东西,而是以一种互利互惠、方便大家的形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推动商业的进步,这显然比前者更具生命力。
在商人们渐渐适应之后,私人开具的商业汇票也会慢慢出现,这是依靠私人的信用,而不是政府的武力。即便王朝覆灭,它也不会消失,因为已经广泛存在于商业活动中了,与哪朝哪代、哪家哪姓无关,这是邵树德最想推行的所谓“不会消失”的东西。
缺乏优质合格货币的社会,是带着枷锁前行的,商业交流非常缓慢、低效。而商业不发达,生产端也很难取得进步,因为生产出来了卖不出去,白搭。
商徒看了看王师范身后的马车,笑了。
车太多了,连驿馆都停不下,不得不放到外面停放。铁林军的骑卒在旁边护卫着,估计心情非常复杂。
“官人,你这些财货,完全可以在当地卖了,换成银元票,然后带到洛阳。洛阳什么东西没有?都可以买,岂不方便许多?”商徒笑道。
有武夫护卫,那当然是官人了,商徒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这……”王师范瞬间无语。
青州好像还没这玩意,你让我去哪里换?不过确实很方便,这次若没铁林军士卒沿途护送,他不敢想象带着几百车财货招摇过市是什么下场。
可想而知,普通商徒是没这个待遇的。大一点的行会会雇佣武装护卫,但这很便宜么?养武人的成本是非常高的,这些钱都会摊到商品价格里面。
“银元票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王师范好奇地问道。
这可难住商徒了。他仔细想了想,只能含糊地说道:“或在先帝那会,十几年了。”
王师范默默点头。
花十几年的时间来慢慢铺垫一个新东西,邵树德你可真闲啊!
再过十年,你在银元票上是不是还有新花样要玩?
“其实,军中赏赐,惯由军票发放,军士归家后,凭票领取钱帛,省得财货搬来搬去,甚是麻烦。”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朱叔宗说道:“若战阵之上,被人取了财货赏赐,军士大哗,无心作战,也是个隐患,现在这样挺好的。”
“军士如何肯答应?”王师范问道。
“一个字,信!人无信不立,夏王卓尔有信,人皆信服,故可推行此策。”朱叔宗道:“走吧,在万胜镇也耽搁两日了,该走了。”
“我正有此意。”王师范连声说道。
败给邵树德并不冤,人家的计划都是长远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极具耐心,不急于求成。银元票、军票都是小事,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以前他觉得朱全忠败过邵树德很可惜,也很倒霉,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冤。
唔,梁王现在还活着吗?
朱全忠快死了。
残破不堪的城墙之上,无数兵士前仆后继,喊杀声几乎震破苍穹。
铁林军、义从军、飞龙军……没人想将这个泼天大功让给别人,一营接一营的军士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厮杀不休。
今天已是十二月初一,朱全忠咧了咧嘴,还好,活过了十一月,可惜没法看到明年了。
侄儿朱友诲已经战死在城头,带过来的老兄弟多数死在出城冲杀的过程中。夏兵这次是玩命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死死纠缠,数次出城,全部失败。
打累了!朱全忠跌坐在城楼下,精神恍惚地看着还在拼杀的将士们。
在乡中浪荡之时,心有不甘,总想着一飞冲天。这股情绪在看到张惠娇美的面容之后,几乎达到了极致。此等美人,若不能拥在怀里,怎能心甘?
跟随巢军举事之后,奋勇拼杀,才得一队正,手下有了八十多个弟兄。那时候的自己,骁勇异常,屡建功勋,浑不把性命当回事——从下面往上爬,不搏命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