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之上,白云朵朵。
山腰之下,浅浅的沟谷蜿蜒连绵。
季节性的小溪已经干涸,荒草恣意生长着,掩没了一个个马蹄印。
荒凉的古墓边,成群的牛羊在牧人的驱赶下,欢快地行走着。
几只顽皮的小羊离群远走,贪婪地啃噬着也许是今年最后一波青色的牧草。
牧羊犬尽职地冲了上去,将它们赶回了羊群。
小王子已经传令进兵。
此令一发,不光士兵要跟着走,散在各处的后勤部队也要跟着进发。
传令的信使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确保小王子的命令已经得到执行后,消失在了山脉的另一侧。
他带着四匹快马,一刻不停。
饿了就从马鞍旁取下水囊,将已经泡开摇匀的奶粉喝下,再嚼两口干硬的肉脯。
困了就放慢马速,半睡半醒似地眯上一会,清醒后再狂奔赶路,将命令传递至一个又一个目的地。
他来到了庄稼地边。百灵鸟在树枝上歌唱,充满芳香的野花丛中,鹌鹑冲天而起。
士兵们正在地里收割小麦,听到小王子的命令后,加快了动作,并把第一批磨好的粗面装车,送往前方。
他又来到了清澈的小河边。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游鱼从河中跃起,溅起大团的水花。
年迈的牧马人头枕着马鞍,在树荫下小憩。
两个少年则在一旁角力,脚边还放着角弓、弯刀。
信使高声传达了命令。
不一会儿,粗犷的大草原上,无数马儿如同奔雷一般冲来。它们油光水滑、膘肥体壮,即将被送往前线,替换战士们胯下早就疲惫不堪的战马。
他最后来到了满是灰尽、血迹的小镇旁,大声诵读了小王子的命令。
士兵们从女人身上爬起,匆匆套上裤子,穿上皮裘。
有人还披上了抢来的皮甲、铁铠,抓起锋利的弯刀、沉重的铁锤。
他们放了一把火,把村子烧得一干二净。
女人则一刀一个,全部斩杀,尸体扔进了火焰之中。
小王子的命令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全面铺开。
突厥人、回鹘人、样磨人、葛逻禄人、沙陀人、乌古斯人等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部族,开始汇聚起来,按照各自不同的行军路线,奔向怛罗斯方向。
邵嗣武则带着天武军万余步骑以及来自平卢、横野等军的千余甲骑,率先西行。
就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来自怛罗斯的消息:波斯人又有援兵赶来,总计万余人,为符存审所败。
旬日下来,他们已经消灭了超过八千波斯军队,战果相当大。至于自身伤亡是多少,符存审没说,问朱瑾,他也不肯说,只提到从东北老林子里出来的女真野人死伤不轻。
邵嗣武心中有数了。
女真野人还是比较凶悍的,敢打敢拼,穿上铁甲之后,当作陷阵死兵,非常好使。
他们的大量伤亡,一定产生在双方的阵列而战之中。也就是说,他们冲的时候,波斯人没有一触即溃,而是顶住了,至少顶住了不短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恰好就是双方不断流血,不断死伤的阶段,直到一方撑不住为止。
波斯最终败退,大概还是兵太少了。
正面冲不破夏军步兵大阵,以往屡试不爽的骑兵突击也不好使了,再被蕃人轻骑绕后袭扰,这仗确实没法打。
同时,他也觉得波斯人的脑子大概是有点问题的。
这样派一批人送一批,有何意义?不如攒个几万兵马,来一次决战算逑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抽调得出这么多人了。
当然,邵嗣武不觉得他们能派来多少人。
根据刘勉新近整理的消息:在萨曼波斯的西南边,有个世仇,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