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海洋产业的发展,但北方人有太多选择了。河北的大平原是福建所缺乏的,福建人注定更加饥饿,更加没有退路,他们只能走向无穷的大海,在风波中寻找利润——风浪越大,鱼越贵。
岭西道治下的安南在高压统治多年后,虽然仍未完全驯服,但他们反抗的力度,已经从暴怒的壮汉,变成了撒娇小女人的花拳绣腿。
这片对中原人有些难以适应的土地上,仍然是众多的大家族在分润好处,玩着豪门争斗的古老把戏——有些无聊。
他们以前争夺的是土地和人口,现在争夺的则是安南商社赏给他们的“残羹冷炙”。
胡椒贸易让他们大获其利,商业上无比满足,即便大头让别人赚走了。
阮、姜、黄、李、赵这些大家族,是如此得财大气粗,以至于纷纷起屋盖楼,生活奢靡无度。有的人,甚至一掷千金,从洛阳买来了不少波斯女奴,组建了个乐舞班子,日夜欣赏、把玩。
他们已经被资本异化了,成了金钱的奴隶。
脱离大夏,他们则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庞大的市场,来消化他们堆积如山的香料。
当香料不能变现成金碧辉煌的宅院、妩媚多姿的女奴、香甜可口的食物乃至顶级的瓷器茶叶时,他们会无比焦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外如是。
河东这个五代动乱策源地现在乖巧得有点离谱。
听望司的人满河东转悠,想抓一些“反贼”,但收获寥寥。
邵树德也不太喜欢这种特务统治,叮嘱他们别费劲了。
河东没被打烂,没有彻底清洗,没有掀个底朝天,这是事实。
太子与河东的人走得很近,这帮上车较晚的人积极投向太子,这也是事实。
但邵树德不在乎。
就在十天前,他在洛阳南郊阅兵,欢声如雷。
是的,禁军已经换过一轮了,大夏开国后入伍的新兵越来越多。他们上过战场,基本上每个人都见仗不下三次,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战斗力依然首屈一指。而这些,都是在邵树德的带领下完成的。
尤其是西征之役,他们在无上皇帝的带领下所向披靡,勇不可当。
谁给他们带来了荣耀,这个天下是谁的,禁军儿郎们分得很清楚。
没人能动摇邵树德的地位,在他死之前。
看完所有奏疏后,邵树德闭上眼睛,默默感受。
从字里行间,他仿佛看到了他统治的这个帝国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真的怀念啊!
自同光元年回京后,拘束在两京之中已经整整五年了。
五年的时光,群臣们都非常满意。
因为帝国的定海神针在休养生息,在持续给他们参天大树般的庇护,令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做以前不敢做的很多事情。
但帝国的掌舵人想出去看看他的国家,他愈发不想被束缚了。
当然,在离开之前,有些事情还需处理一下。
十月十八日,邵树德在紫薇宫紫宸殿召见了象雄来使没庐觉。
“铁哥真的这么狂妄?”邵树德站在舆图前,问道。
“他拉拢了觉臣氏的人,普兰的土王被他三言两语说动,说要为他修红堡。山南那边来了几个王公——”没庐觉说道。
“如何?”邵树德问道。
他已经了解过了,觉臣氏是象雄地区的另一个大家族,羊同人。势力比不上没庐氏,但更为专一,毕竟没庐氏迁移了很多资源去逻些,与一直扎根象雄、仲巴拉孜一带的的觉臣氏并不一样。
“山南王公不是很热情,但也表示臣服,进献了子女、贡物。”没庐觉说道。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倒也不算什么。”邵树德说道:“不要告诉朕,你们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