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箭矢连续不断地飞出,惨叫声不绝于耳。
趁着寨墙上的弓手被压制的有利时机,军士们大声鼓噪,加紧用力,很快就寨门撞开,冲了进去。
无边的烟火很快燃烧了起来,男男女女的哭喊声响了一整个下午。
牂州刺史、牂播夷费等州安抚使邵慎立驻马而立,看着如狼似虎的州兵们在山寨内肆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应该是夷州境内最后一个桀骜不驯的山寨了,至少明面上如此。
从高仁厚驻军黔中起,再到三哥、五哥治理,十多年了,牂州从一个全是蛮獠的地方,渐渐变成初见华风的地域,在周边一片刀耕火种的情况下,对比异常鲜明。
当然,这个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也不是温情脉脉的,而是充满了铁与血,就像今天的这个午后。
改土归流,焉能不见血?
一个时辰后,眼见着天色将黑,邵慎立下令就地安营。
两千军士得令,立刻开始清理山寨。
山寨不大,能坚挺到现在,唯恃险而已。里面撑死了住个千把人,剩下的军士只能在山寨外找地方安营,忍受刚下过雨的潮湿山林以及蚊虫的叮咬。
好在寨内搜出了不少牲畜,一股脑儿宰了,大伙吃得开心,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都头。”亲兵端来了饭甑,里面盛满了肉汤。
“肉太多了,挑几块出去,分给将士们。”邵慎立说道。
亲兵没有二话,立刻执行。片刻之后,附近分到肉的军士们纷纷起身告谢。
邵慎立挥了挥手,一脸傲然。
他知道收买军心的手段,也知道这个时候趁热打铁说几句漂亮话,效果更好。但没意义,没必要,他曾经被人轻视过,他现在有实力了,武艺、军略不弱于人,他要靠实力引得将士们的尊重,而不是这些小手段。
多年前那稀稀拉拉的呼喊声,仿佛犹在耳边。别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他认为这是自己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这些年来,他肆意挥洒汗水,苦练武艺,他不畏生死,上阵冲杀,他私下里请教父亲军略,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用兵法度——他实在拉不下脸来向周围人请教,不想丢脸,那就在父亲面前丢脸好了,还能看到父亲欣慰的笑容,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脸皮薄,又有着自己的骄傲,绝不认输,哪怕死。
在被人轻视和死之间,如果真要选一个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选择死。
有些事,几乎成了执念、心魔了。
“都头,东西都准备好了,何日启程?”亲兵又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回到牂州,交割一下,差不多就走吧。”邵慎立说道。
这个“启程”当然不是指班师,而是指回京城。
自同光四年上任之后,他已经在牂、播、夷、费、南等州待了足足两年零七个月。
在任期间,民政工作几乎都委托给了属下。
唐末战乱以来,进入黔中避难的中原士人非常多。这些人熟悉民情,纷纷进入各县担任官佐、小吏。有他们在,地方上真没什么大事。
而他,则狠抓改土归流的工作。
这个工作,毫无疑问意味着大量的战争,却正是他所喜欢的。
他带着州兵,四处出击,平定叛乱,杀得贼人胆寒无比。
诸州洞主纷纷高呼“来了个敢搏命的邵家郎”,这让他暗地里十分欣喜。
三哥、五哥都是运筹帷幄的帅才,指挥部队打仗可以,但带兵冲杀,却绝非其所长。
邵慎立与他们不同。他十分勇猛,经常直冲敌阵,斩将杀敌,鼓舞士气。
两年多下来,州军儿郎们是真的服气了,私下里议论时,都盛赞七皇子的勇猛。
邵慎立偶尔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