诲接替军使之职,但他垂垂老矣,干不了几年了。
平海军最荣耀的那把宝座,早晚是他的。
海面上波光粼粼,微有波澜。
一艘又一艘的船只下锚停在港湾内。
王华都从来没想到,一个商港内的船只,能排成军港那般密密麻麻,那般气势雄浑。
变化太大了啊!
搁三十年前,绝对没人能想到有朝一日,大夏朝能找出如此之多的船只。
古来征战,跨海征伐时,往往临时伐木,建造船只。但这种船只所用船材未经数年时间阴干,匆忙建造的过程中质量瑕疵也很大,故寿命很短,安全性很低。
国朝就不一样了。
这些船不是短时间内催生出来的,而是在长达三十年的过程中,一点点扩大的。
每一艘船只的船材都精挑细选过,建造时由船东监督,甚至共同参与制造,质量是没有问题的,体现了此时最高等的造船水平。
是的,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民船。但民船也是可以征用的,转运物资、兵员,成为征战的助力。
军使赵宗诲带了数十艘战舰东行,就临时征发了不少民船,装载物资、器械和食水,耀武扬威。
大夏朝的国力,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至少海上力量是这样没错。
“新罗使者走了吗?”听到亲兵蹬蹬上来的脚步声时,王华都问道。
“已经去了。”亲兵回道。
“那就好。”王华都点了点头。
新罗人屈服了。
赵宗诲率领的舰队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抵达了东莱县外海,然后派人上岸通传。
新罗人还是挣扎了几天时间的,但也就到这个程度了。
或许是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或许是真的需要大夏王师的庇护,数日后,他们终于派了一艘船只西行,抵达登州后上岸,前往洛阳。
征服新罗,走海路比陆路快多了。
更准确地说,船只的速度是步兵、骑兵难以企及的。
它不需要休息,昼夜都可航行,一日夜之间,数百里过去了。
这个路程,换成步兵,怕是要十天以上。即便是骑兵多携马匹,沿途准备草料和换乘马匹,也得好几天时间。更何况,骑兵的这种速度,短时间内爆发一下还可以,且要做好损失大量马匹的准备,长时间的话,拿什么和水师比?
王华都是陆师出身,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海上生活了。
乘风破浪,登陆抢滩,斩将杀敌,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只可惜,圣人不打算攻灭新罗、百济、泰封诸国,他们没有用武之地。
“杀!”码头左侧后方的一处空地上,上万军士正在操练。
那是来自广捷、横野等军的六千步卒。从成分上来讲,多为幽州、河东籍士兵,最远可追溯到河北、河东的降兵。老兵退伍之后,新募士卒也来自这两个地方。
他们上过战场,打过硬仗,西征之后,还与回鹘、葛逻禄交手过,经验非常丰富。
平海军曾经抽出一部分士卒与他们会操对练,结果被打得稀里哗啦,让赵宗诲、王华都二人面上无光。
还好,这些都是旱鸭子。等到了海上之后,跳帮厮杀时,就玩不过平海军将士了——他们甚至连平稳站立都难。
“咚咚咚!”战鼓声擂起,六千步卒快速变幻着阵型,有条不紊,忙而不乱,从高处望去,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骑兵也出动了。
军官一声令下,席地而坐的马兵翻身上马,手持长槊,开始了操练。
“这九千步骑去了新罗,我感觉他们难逢敌手啊。”王华都突然说道。
“将军,新罗人也打了这么多年仗了,再差也练出来了吧?”亲兵有些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