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最难的事情就是入眠。
闭上眼,大火、敌军、刀剑、弓矢、血、死尸,都会一股脑向人的头上压来。
“我真蠢呀。”
“我对不起太多人了。”
“我的家,我没有家了。”
睁开眼,是陌生的宅院,想好久才能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半个时辰就要惊醒一次,每醒一次,身上都是一身的汗。
窗外是满月,屋里不需要点灯。
起身对月,和影三人。
徐咏之用手去摸茶壶。
茶已经凉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时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嗒嗒嗒。”
这是轻轻的声音,肯定不是段梓守,傻小子睡得很死,此外,傻小子绝对不会敲门,而是大声叫着来的。
像是姑娘的手。
徐太岳为了保密起见,没有留人伺候徐咏之。
这园子不会闹狐狸吧。
“请进。”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在外屋床上放下了像是铺盖卷的东西,又闪身进了里屋。
一个高挑的身影在月下被看得清清楚楚。
“美美?”徐咏之又惊又喜。
“公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家看店么?”
“担心你,于是就来了呀。”
段美美提着茶壶过来,给徐咏之倒了一碗茶。
徐咏之喝下,用被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太实叔和阿守都没有告诉我你来了。”
“对,我也没告诉他们,我悄悄来的。”
段美美坐在床边,看着徐咏之的脸,她把手有点迟疑地伸到徐咏之的脸颊上,满怀怜爱地抚摸着他脸的边缘。
“公子,你,受苦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咏之喃喃地说。
“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去着色园,我应该听阿守的话,那晚早早回家,我把自己陷入危险,我把家族推向毁灭,我没有把你当伙伴,没有认真对待你的意见,我……对不起。”
徐咏之突然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段美美看着他的眼泪,突然把他的头抱住了。眼泪流在姑娘胸口的衣襟上,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
“公子,睡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
“那我上来陪着你说话。”
“这,不好吧。”
“有什么啊。现在是你最难过的时候,如果一件事能够让你熬过这一刻,我就愿意做的呀。”
“我身上都是汗,衣服都湿了。”
“那就脱下来,明天我给你洗洗。”
“不要不要……不好……”
“好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你知道。”
段美美钻进徐咏之的怀里来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的。”段美美低声说。
“不不不,这个不行。”
“你嫌弃我吗?你跟李连翘就可以啊?”
“我不是嫌弃你,你是一个很美的姑娘,但自从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没办法和任何人亲热。”
“你现在害怕所有的女人?”
“我娘对我说,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那女人一样,也不要对女性失去信心。这点我相信。”
“那还怕什么?”段美美摩挲着徐咏之的胸口。
“可是我现在就是没法跟女人亲热,我害怕这件事情。”
“少来这套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会儿就要脱人家衣服了。”段美美的语气里居然有了挑逗的意味。
“睡觉!”
徐咏之真的睡着了。
段美美叹了口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