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命不算命?那些民夫、百姓的命不算命?去年冬天就闹了肺疫,他今年又整这么十万人规模的聚集,如果失败,可能会死几万人吧,现在大周需要的是休息,如果要进攻,也应该是难进,但是柴荣最害怕的就是休息,他要啃最难啃的骨头,为了他的荣光,最后的荣光,他图啥?给他那个新收的小女朋友吹牛吗?”赵匡义说。
徐咏之明白赵匡义说得对。
一个将死之人的英雄气概,好看;但是跟随他出征的士兵,确实是风险重重。
“雷嵩都不愿意去打北汉,他有了孩子,变得温柔了,也软弱了,但是他做决定的时候特别快,他知道去刺皇帝,他会死,不去刺皇帝,他和很多当丈夫的、做父亲的都会死。”赵匡义说。
“陛下是个宽厚的人……”徐咏之苍白无力地辩护着。
“宽厚?柴荣是个第一流的皇帝,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暴躁的人,他对敌人宽宏大量,却对自己人缺少耐心。”赵匡义说。
“不许你这么说先帝!”徐咏之说。
“他亲自提拔了你,我能理解你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赵匡义说,“他的脾气非常坏,高平之战他杀了多少逃跑的人啊,大家都劝他,应该抽签杀,但是他全都杀了。”
“没人劝他吗?”徐咏之问。
“一直都是大姐在劝他,他是一把刀,而大姐就是那个刀鞘。”赵匡义说。
“大姐是谁?”徐咏之问。
“哦,忘了说了,我的妻子是当今太后的小妹妹,我跟先帝是实在亲戚,一担挑的姐夫和妹夫,他家的事情,我比较熟。”赵匡义说。
“柴荣出征南唐的时候,大姐正在生病,身体不好,但是怕他杀人太多,还是坚持去了江淮前线,陪着他,他就不会乱杀人,但是大姐也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恶化,就这么死了。”
“大姐薨了之后,二姐进宫做了继后,虽然柴荣还算听劝,但他已经开始有些任性了,这几年,因为身体的愿意,更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最近跟南唐送来的医女很亲近,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一点吧。”赵匡义突然提到了巧姐。
“那个医女我见过。”徐咏之说得很克制。
“大周不是一个人的大周,更不是柴荣一个人的。它属于一个群体,是一个两三百个核心家族组成的团队,如果一个人成了这个群体的累赘,他的本事再高,也是没办法继续统治的。”赵匡义接着说。
徐咏之明白赵匡义说得对,这是统治的逻辑。
“先帝的死亡,也就是今年到明年之间的事情,你是医学世家,你知道现在的医生,根本治不好麻风。”赵匡义冷冷地说。
“柴荣最信任的人就是大哥,人到了最后,都会保全自己的血脉,他知道大哥是厚道人,一定会辅佐他的儿子,让柴宗训当皇帝。”赵匡义说。
“今天大哥已经做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徐咏之说。
“是,但是大哥的未来呢?”赵匡义问。
“霍光、伊尹、周公那样的一代贤人。”徐咏之说。
“就凭你提到的前两个人,就能定你一个谋反,这俩人都行过废立皇帝的事。”赵匡义说。
“周公算是个例外吧,毕竟是成王的叔叔,但是成王也怀疑过他,对吧。”赵匡义继续说道。
“皇帝还小,长大之后,他会明白大哥的忠诚的。”徐咏之说。
“十年后柴宗训亲政了,那时候,他要不要对付大哥?”赵匡义问。
徐咏之听到这里,知道赵二已经想明白了。
“东汉曹操的《让县自明本志令》,你读过没有?”赵二说。
“读过。”
“曹操说,如果我把兵交出来,回到我的封地去?可以吗?当然不行了。我只要一离开军队,可能就要遭遇灾祸,我总得为自己的子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