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陛下,有人造反了!(2 / 5)

祖曰:“以宽得之,则闻之矣。以宽失之,则未之闻也。”

“元季君臣耽于逸乐,循至沦亡,其失在于纵,元实非宽也!”

“大抵圣王之道,宽而有制,不以废弃为宽;简而有节,不以任易为简;施之适中,则无弊矣。”

“王复,难道陛下登基以来,可有急征暴敛之横?!”

胡濙是挑开天窗说亮话的人,他的这段话,可真的是杀人诛心。

王复说陛下急征暴敛不够宽仁,胡濙问可是陛下施政至今,有不宽仁的地方吗?

胡濙看王复不说话,再次追问道:“那王复,我再问你,你的意思是,太祖高皇帝错了?就应该宽纵,宽而无制,方为圣王之道吗?”

这话直接杀人了。

元朝因为宽纵无制而亡,王复但凡是说错一个字,今天这奉天殿的门,怕是出不去了。

王复浑身一哆嗦,低声说道:“臣不敢。”

胡濙气焰越深,往前踏了一步,高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商舶就不该交税吗!”

王复颤颤巍巍的说道:“该。”

“那不就结了嘛。”

胡濙大袖一甩,转过身来说道:“陛下,臣僭越,臣诚无德,但是臣以为陛下并未失宽,宽纵、宽而无制,是为天下之祸。”

胡濙整天把无德这件事,挂在嘴边。

贺章或许后悔,那天以无德弹劾胡濙,这不是给胡濙送了一块,撕不烂、扯不坏的遮羞布吗?

做什么事,胡濙都可以大喊一声,臣诚无德,然后大摇大摆,堂而皇之。

他都无德,那贺章、王复等一干人等呢?

他每次说道我无德的时候,都是照着一群人的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狂扇,并且乐此不彼。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看着王复说道:“朕知你家营生与海贸有关。”

“朕念在你京师之战有功,饶你一命,去职吧。”

御史王复和户科给事中赵荣二人,在京师之战中,是有贡献的,而且还领了一块齐力牌。

朱叫门当初摆驾德胜门外,设下了鸿门宴,要于谦石亨等人前往觐见,朱祁钰派了王复和赵荣,他们只带了一句话,社稷为重,君为轻。

这个活儿是非常危险的,王复和赵荣领命便去了,回朝之后,也是日夜不辍,在九门值守,勉强可算作从龙之功。

现在王复为其背后的宗族也好,关系网、利益网也罢,他不是站在社稷的角度,在朝议上讨论问题,而是站在自家的利益至上,他就不配站在奉天殿内!

朱祁钰在太庙削太上皇帝号的时候,说的是先帝以社稷人民付正统,正统不能守,社稷人民付景泰,景泰能守之!

王复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素金革带,然后摘掉了自己的官帽,将自己的印绶放在了小黄门端来的盘子之上。

“草民王复,拜别陛下。”

王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拱着身子慢慢退后,退到了奉天殿门槛,才转过身,离开了奉天殿。

这一去,恐怕就再无相见之日。

王复站在奉天殿外,看着奉天殿三个大字,再看着天日昭昭,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读了一辈子的书,考了半辈子的功名,却落得这般下场。

大明的奉天殿没什么秘密,今天朝议,明日就传的满大街都是了。

他不是被屈打罢黜,而是陛下念他旧功,饶了他一命。

这场奏对,他全面败北,比陛下直接一刀剁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百倍、千倍!

无往不利的与民争利,被驳斥的一塌糊涂。

王复在离开奉天殿之时,眉头紧锁,思考着殿上的种种,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兴安拿着王复的官服和印绶回到了月台之上。

朱祁钰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