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良家尚耻类娼妓,这男伶却是近时冶容,衣色大类妇人,妆容尤胜于娼,不能辨其男女,风俗之衰也。”
汪美麟当然要气了,她是皇后,母仪天下,这可倒好,这男伶居然比妇人还女人。
仰心髻是一种大明娼妓专有的发型,无论城池乡野的大明良家女子,都耻于这种发髻。
但是这名为曹秀才的男伶,居然梳这种发型,京师上至三公九卿,下至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等人妖物怪?最后被轰下了台。
朱祁钰倒是对此不甚了解,果然是奇闻一桩。
不过倒是颇有一种,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的样子。
一些个班主或者金主,他们推这些柔性男子,扮作英雄人物,何尝不是一种污名化呢?
不过大明的读书人,骂人,真的是恨,这一句人妖物怪,啧啧,骂的甚是畅快。
朱祁钰站起身来,前往御书房,准备处理今日之公文,陈镒回京了,确切的说,进了顺天府,不过陈镒却没有马上进京,他去了大兴南河子。
大兴县的南河子距离河岸一千多步,依山傍水的地方,本是官田,朱祁钰在那里起了宅邸,专门给夜不收的家属去住。
大兴县的县令趁着中秋节去拜访夜不收的家人,送去慰问,这是应有之意。
右都御史陈镒恰好到了,就跟随着大兴知县一起去了。
当初瓦剌人围困京师的时候,陈镒就忙前忙后,收束百姓入城,坚壁清野,巡防大兴、宛平二县军备城防。
陈镒的车辆在中午的时候,离开了南河子夜不收的聚集所在。
对于陈镒而言,他这一年的时间,感慨良多。
灾民,他见过,但是像张秋运河段的灾民那般苦难,他真的没见过。
陈镒到了张秋之后,一直在反反复复的问自己,这些百姓为什么还没造反呢?
张秋段运河决堤之后,就直接把下游所有的良田悉数淹没,颗粒无收。
但是那些高处的缙绅们,粮仓里的米粱都要放烂了,快能酿酒了!
缙绅们,不仅不放粮,还差遣一群地痞懒汉,还要追租,这哪里是追租啊,简直是破门灭户!
陈镒是个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他也不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顾耀,看到了这种苦难,和徐有贞开始治水。
这一年多的时间,陈镒和徐有贞,真的是吃尽了苦头。
蚂蟥钻进了裤管里,半条腿都爬满了,但是两个人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终于把水治好了。
这治水二字,自此之后,对他们而言,不再是功劳或者功赏牌,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当引渠贯通,运河段修缮的时候,徐有贞和陈镒看着那些累趴了在地上的百姓,他们在趴在了地上。
圣贤书的道理并没有错,但是举着圣贤书去治水,是治不了的,那些缙绅们会十分客气的招待他们两个御史,但是拒绝配合放粮。
徐有贞和陈镒能怎么办呢?
带着快要饿死的百姓,敲掉了这些缙绅的脑袋。
没办法,被水患、追租折磨到易子而食的百姓,已经在做了,他们只能引导这股如同决堤了的力量,而不是让它暴起。
堵不如疏,哪里单纯只是河堤,治水?又何尝不是人心呢?
陈镒敢断言,三十年内,只要当地知县,不是个脑子被门板夹过的蠢货,张秋再无决堤之患。
陈镒来到了石景厂,认真的看了许久,一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分,陈镒才踩着城门关闭的点,准备进京。
陛下没有如临九霄,高高在上,陛下同样没有大踏步跨出去,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
陛下还是那个在京师之战中,颇为英明的陛下。
乃是英主。
他撩开了车窗的窗帘,看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