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骆胜示意一个校尉前去敲门。
程府门房在门内,瑟瑟发抖的喊着“姑爷回家,怎么还带这么多缇骑啊老爷让我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骆胜懒得废话,挥了挥手,示意缇骑推出了攻城破门用的撞车,冷冰冰的说道“撞开”
东厂的番子猛地瞪大了眼,看着那个八人推的撞车,有些恍惚,缇骑军备精良,悬挂的撞木用铁叶裹着前面,看起来寒气逼人。
这办案,用得着这玩意儿
八名缇骑将撞车推到了门前,喊着号子,晃动着挂在撞车上的撞木,用力的砸向了程府大门。
“嘭”
这第一下居然还没撞开。
“嘭”
缇骑又用力晃动着撞木撞了第二下,只听咔嚓的一声,大门里面的横梁直接被撞断,半拉门轰的一声倒在了门前。
“进去拿人”骆胜翻身下马,继续喊道。
缇骑鱼贯而入。
“骆指挥真是好狠的心,咱家佩服。”番子看着缇骑们冲进了程府,看着被踩的满是脚印的门板,感慨的说道。
番子知道这一批的缇骑都十分忠诚,万万没料到如此忠诚
骆胜冷冰冰的回答道“公事,自然要公办罢了。”
养济院藏污纳垢,甚至为牙行、妓馆畸零女户,这在正统年间,压根就不算个事儿,使点银钱,贿赂下王振的狗腿子马顺,或者喜宁、小田儿之流,就足以摆平。
养济院这件事,坏的是老朱家的名声不假,挖的是老朱家的墙角不假,可是在正统年间,稽戾王还亲自带头坏老朱家的名声。
这点事儿,压根不算什么。
也压根不会有人查到养济院的头上。
裁判和既得利益者都是他们的人,需要投奔养济院的人,哪里斗得过
可是这在景泰年间,是万万行不通的。
骆胜不太清楚妻家里在养济院里到底参与多深,但他不办也得办,因为这是公事。
现在京师话事人是那个手持公德论,号召提倡公德和公私分明的襄王殿下。
而骆胜本人也是讲武堂全优毕业的勋军之一。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个人被两名缇骑押着出了程府。
这人是骆胜的老丈人,老丈人很显然经过了极为激烈的挣扎,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连衣服都被扯破了,破掉的绫罗绸缎,更显难堪。
老丈人被押着,大声喊着“我老程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呸”
骆胜没说话,等着一众案犯被押走,骆胜才走进了府中,开始尽忠职守的抄家。
骆胜没得选,他倒是想避嫌,但是卢忠走后,骆胜作为锦衣卫右都督,掌管锦衣卫,养济院兹事体大,他只能亲自督办。
骆胜这趟差事办得很是利索,但是很快他就被人弹劾了。
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骆胜这趟差事,办的是老丈人,这一下子就把骆胜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人人口诛笔伐,仿若是骆胜这个鹰犬,不配活在人间。
大明律定同居亲属有罪得相互容隐,奴裨不得告主。
谓曰存留养亲。
存留养亲的核心逻辑,要总结的话,就是朱熹四书集注所言父子相隐,天理人情之至也,故不求为直,而直在其中。
在儒家的核心道德理念里,天理就是仁义礼智信,天理就是三纲五常之大伦,天理的存在不能泯灭人性,所以不要在亲亲相隐之事上求是非曲直,因为亲亲之谊本身就是天理。
很快,一份又一份的奏疏递到了文渊阁,文渊阁的阁老看着弹劾骆胜的奏疏,和稀泥一样做了票拟,便送去了讲武堂聚贤阁。
师爷们总是擅长装糊涂,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装糊涂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