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拼船,和几个人合赁一条船,勉强湖口,这陆二手中的灯草价值不过不到三百两。
很快就轮到了朱祁玉和陆二的船只,朱祁玉笑着说道“老丈先行,咱不急。”
陆二刚才还热情的脸上,变得颓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将船缓缓驶入了这铁锁横江的抽分局。
朱祁玉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前船走动,就觉得有些奇怪,对着卢忠说道“派几个缇骑去看看。”
三两个缇骑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陆二的船,很快消息就传来了。
陆二的船被拦下了抽分,但是陆二交不起税银,陆二要用灯草实物抵扣,但是税吏不肯,就僵持住了。
因为陆二的船堵塞,导致了无法前行,朱祁玉站在船上,已经听到了周围船舶骂娘的声音。
朱祁玉沉默了片刻说道“靠岸吧。”
朱祁玉的船靠了岸,他踩在了长长的木制栈桥上,看向了陆二的船。
陆二的船也靠了岸边,灯草被搬了下来。
朱祁玉走过栈桥的时候,还以为是税吏同意了实物抽分,但是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才眉头紧皱起来。
陆二是没法往下走了,索性将所有的灯草都卸了下来。
税吏看着搬运着灯草的陆二,大声的呵斥道“你这老头麻烦的要死”
“都如你这般,这码头栈桥还有下脚的地方吗走舟的连现银都不带,不懂规矩”
“来几个人把这灯草都堆到那边,一把火烧了”
陆二听闻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抓着税吏的裤管喊道“官爷,使不得啊这可是老倌一家老少活命的货啊,怎么能烧了呢”
“官爷,我赶紧搬走,不在这里碍官爷的眼”
税吏一脚踹开了抓着他裤管的陆二,嗤笑一声说道“晚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都像你这般没规矩,日后还怎么抽分收税烧了你的杂草,也教他人,知道咱湖口抽分局的规矩”
“来人,给老子烧”
陆二爬了起来站在了灯草旁,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要烧,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这大约就是陆二发出的最大威胁。
陆二同行的几个商贾皆是面红耳赤,却只能咬着牙看着这一幕。
税吏腰刀一挎,迈着外八字走进了陆二一把把他推开,面带不屑的说道“贱皮子,贱命一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烧”
“来人,烧啊愣着干什么”
税吏还没喊出来,就看到了脖子上架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杨翰的绣春刀架在了税吏的脖子上。
其他的税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了地上,嘴里被塞了袜子。
税吏吓得脸色苍白,但仍然安稳住了心神,色厉内荏的说道“哪条道上的报上来路。”
卢忠满脸嫌弃的看着这税吏,作威作福被皇爷爷看到了不说,杨翰可是和袁彬一样的狠人,杀人不见血的那种酷吏,问杨翰的来路
杨翰的刀又逼近了一些冷冰冰的问道“我问,你答。”
税吏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一动不敢动,知道自己踢到了硬茬子,哆哆嗦嗦的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杨翰平静的问道“谁让你在此处设卡收税抽分的,县太爷吗”
税吏面色剧变,大声的说道“朝廷让设的爷爷朝廷让设的”
善名归己、恶名归上,这套路,玩的真的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朱祁玉听闻也是一乐,对着于谦问道“怪哉,咱登极至今已九年有余,从未听闻户部账目上,还有这等条目,于师父听说过吗”
“臣未曾听闻。”于谦摇头,大明户部尚书都没听说过的事儿,他当然也没听过。
作为大明的户部尚书,朱祁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