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只有兴安听到,兴安不乱说,便没人知道。
“胡尚书这次居然没有上书陈情”朱祁钰翻看了所有的奏疏,唯独没看到胡濙自己的陈情书。
按理来说,有人弹劾,胡濙应该上一份奏疏陈情申辩,胡濙那性格、辈分、威望都放在那里,没道理骂不还口。
朱祁钰登基十年,就一直在看到胡濙在骂别人,贺章都被胡濙骂的还不了嘴,狼狈出京巡视四川去了。
这是首次,胡濙没骂回去。
骂不过吗
笑话,胡濙是老了,但是没老年痴呆,骂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朱祁钰手里握着一本奏疏,面色古怪的说道“看来,胡尚书和科道言官有默契,科道言官不反对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胡尚书默认弹劾下野归田,不在朝中给他们添堵。”
大概就是潜规则,胡濙用自己的官位,换陛下这条政令稳定推动。
“胡尚书无德,到底谁无德”朱祁钰用力的一甩手中的奏疏,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
“陛下息怒。”兴安打了个哆嗦,赶忙俯首说道“胡尚书年事已高,今年已经八十有三了,这礼部事也很久没打理,多数都是刘吉处置。”
“胡尚书也是为了让陛下的仁政顺利的推行下去。”
“哼”朱祁钰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一派胡言”
“平日里一个个拿着仁恕之道来劝朕,这永不加赋,是不是仁政”
“既然是仁政,这帮虫豸,为何还要要用胡尚书的官位去换”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蝇营狗苟”
“就该把这帮人都送到辽东厂下几天窑,挖几天煤,出出汗,就想通了。”
朱祁钰很少生这么大的气,尤其是这几年,他的性子越来越平和,但是这次,朱祁钰真的动怒了。
“从来如此便对吗”朱祁钰两手一摊,而后负手而行,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他走的很快说道“取笔墨纸砚来。”
“胡尚书忍了他们,朕忍不得胡尚书不肯骂,朕来骂”
兴安很快取来了笔墨纸砚,朱祁钰着墨之后,开始写敕书,他先打好了腹稿,而后郑重写下了几个大字诡辩二十四法。
十年以来,朱祁钰为大明的文臣们总结了他们二十四种诡辩技巧,或者说是二十四个谬误,他们就是利用这二十四种谬误去诡辩,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朱祁钰写下了第一法“错归因,是非不辩者蠢,是非不论者奸;本末倒置指鹿为马,混淆因果颠倒黑白。”
“诉诸情,不辨事实者蠢,不论事实者奸;三纲五常四德五伦,纲常事大名教万古。”
朱祁钰洋洋洒洒的写了近千字,将诡辩二十四法,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错归因、诉诸情、枉事实、全否定、恣歪曲、恶夸大;
谤人身、皆如是、井观天、强片面、渐诱导、误举证;
歧语义、强附会、困从众、邪权威、管窥豹、马后炮;
重人事、论二元、循例证、昧崇古、偏概全、完中立。
这诡辩二十四法,是朱祁钰这十年对朝臣们上奏疏弹劾时候的总结。
将现象归纳到错误的原因之上;用情感去绑架混淆公私;枉顾事实眼盲心瞎说胡话;一些瑕疵进而全面否定;
恣意歪曲他人含义;恶意夸大后果来佐证自己观点;说不过就人身攻击泼妇骂街;大家都这样我怎么不行;
坐井观天只相信自己;以偏概全强调片面,用特例来为自己错误开脱;错误的基点出发一点点诱导他人;以错误的例子来佐证错误的观点
朱祁钰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千字,骂的痛痛快快,才算是稍微纾解了心中郁气,又检查了一遍说道“把这诡辩二十四法送回京师,让翰林院、国子监的学子们,整日诵读,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