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尹凡的莫斯科公国的使臣,按制而言,应该是鸿胪寺卿接待吧,怎么礼部把这件事送到了朕的御前”朱祁玉拿着一本奏疏问道。
按照大明制,各藩属国使臣可以通过礼部请求觐见皇帝,而外番蛮夷的王国使臣大多数都是礼部尚书接待,若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国,则完全都是由鸿胪寺应对。
这一个公国使臣,哪怕是世子,也没有请求觐见的权力。
兴安看了看这奏疏上的印戳,才说道“是礼部送来的,萧晅、姚夔还没回京呢,应当没弄错。”
朱祁玉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奏疏,才对兴安说道“你去寻于少保和胡尚书来。”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陌生,而后才想起来,这个尹凡瓦西里耶维奇到底是谁。
全俄君主,初代沙皇,沙俄奠基人。
“臣领旨。”兴安虽然不知道这小小公国的世子,为何让陛下如此郑重,但是兴安还是去请来了于谦和胡濙奏对。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和胡濙见礼。
朱祁玉点头说道“安,坐。”
胡濙这离退休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很是逍遥,这精气神都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桉牍劳形,胡濙这身子骨看起来颇为健康。
朱祁玉将奏疏递给了兴安说道“这个尹凡,朕要见见,但是怎么见,见了说些什么,于少保、胡尚书都来说说看。”
于谦看完了奏疏说道“这个尹凡臣倒是有所耳闻,王复、王越都说此人乃是人杰,到了大明也未曾惹是生非,倒是颇为豪爽,交友甚广,勤学好问,算是青年俊才,但他是莫斯科公国的继承人,怕是无法留下做鞑官,为陛下效命。”
胡濙倒是没看奏疏,但是奏疏上是什么,他倒是清楚。
“陛下,尹凡为何东游”胡濙先抛出了一个问题,而后开口说道“他必须要了解大明。”
“因为大明的远征军在西征,并且有取代金帐汗国之势,而康国和大明又有说不清、理不清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和康国相处是莫斯科公国,或者说斯拉夫人,必须思考的问题。”
“就像朝鲜必须要清楚如何和大明相处一样。”
金帐汗国是莫斯科公国的宗主国,康国的实力如何,作为莫斯科公国的继承人,致力于建立全俄王国甚至帝国的尹凡而言,这是头等大事。
“要弄清楚和康国如何相处,就要想办法了解大明。”胡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日耳曼、法兰克、昂撒逊人,都是北方的强盗,而罗斯三公国,则是斯拉夫人一分为三。”
“斯拉夫人和整个泰西有世仇,世代交战,从未停歇,无论是宗教、信仰、文化、还是价值观念都格格不入,互相仇视。”
“臣以为应当让斯拉夫人和泰西人之间的战争永不停歇、旷日持久;我们应当让斯拉夫人和泰西人之间始终无法彻底击败对方,长久消耗下去;我们应当支持斯拉夫人和泰西人之间长久对立,永不和解。”
“让泰西人永远仇视斯拉夫人,让斯拉夫人永远无法消灭泰西人。”
“进而使得泰西人为主体的罗斯三公国,不得不依仗康国,甚至依仗大明,也让泰西的蛮族无片刻安寝,忐忑不安。”
胡濙从不傲慢,从尼古劳兹带来的文集中,可以看出泰西的潜力。
泰西大致有七千五百万多万人,黑死病后,泰西的人口不仅得到了恢复,而且进一步暴涨。
人口是一切的基础,而且黑死病给泰西的社会结构和宗教信仰,带来了极大的变化和冲击。
教廷的统治正在变得及及可危,一场泰西的大思辨,正在发生。
黑死病肆虐之中的死城佛罗伦萨,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一个文明要有韧性,这毫无疑问就是韧性。
胡濙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