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不能不给陛下,尤其是陛下刚宽宥了他。
你觉得是谁要杀你朱祁钰当然清楚,要劝两个人彻底和解很难,能不冲突最好,耽误了国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拖到菜市口。
朱祁钰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李文作为被袭杀的当事人,他对凶手有没有好的线索。
罪臣在京师无亲无故更无仇怨,在宣府到居庸关的地方受袭,罪臣也是一头雾水。李文对凶手并没有任何的猜测。
他敌人都在西北,要打要杀,那也是不会过河套,他都走到了京师门户了,他对京师并不是熟稔。
朕这里倒是有了点眉目,等案子查清楚了,缇骑会通知于你。朱祁钰看着自己身后的堪舆图问道高阳伯,你对大明北伐之事,怎么看
臣以为还是不要北伐的好。李文发现可能成敬大档的话是对的,跟陛下奏对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就是最大的恭顺。
他选择了说实话。
,很好,说说你的看法。朱祁钰眼前一亮,让李文陈述下反对北伐的理由,这也算是入讲武堂的考校。
李文十分郑重的说道陛下,大明攻伐漠北,是居下游而攻上,沿途兵备补给困难,需要万分小心,当年文皇帝北伐,有武刚车三十余万辆,陛下要是北伐,也要如此之数的武备。
哈拉和林此地贫瘠,胡元当年,也是依靠内地供养塞外,才供养出了这么一一个富硕的地方,这些年没了内地供养,此地早已经破败不堪。
地无利,居下游攻上本就是不明智的决定,再加上战线数千里,拉的太长了,很容易被敌人的游骑兵切断补给线,这三十万武刚车要是没有,大明军能不能回来,都是两可。
花销如此之大,就为了一片不毛之地,不值当。
李文说这番话,那是反复斟酌再斟酌,反复推敲再推敲,生怕哪句说的不对,招致陛下不快,这刚刚被宽宥,便又进了鬼门关。
很好,你继续说。朱祁钰朱祁钰还让中书舍人记了下来,然后让李文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
李文不在京师,不懂规矩,在没有形成决议之前,都可以畅所欲言,骂皇帝是亡国之君都无所谓,但是形成了决议,还要捣乱,那陛下就会让他见识到什么是残忍。
这也是胡淡为什么会觉得景泰年间的朝臣,都是未经风吹雨打的花朵,因为这种规矩清楚明白的政治格局,本身就是一种难得。
多少为上者,非常喜欢圣心难测这种把戏,就是陈循当年念经反复念道的圣人模样,端着架子做皇帝,就会做的有个皇帝模样。
李文索性不再藏着掖着,言简意赅的说道臣久驻边方,永乐元年起,这草原的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一年就那么几天暖和。这要是春天攻伐,一场倒春寒,大明军士就得病倒一大片,若是秋天征伐,这瓦剌人膘肥马壮,更是抓不到踪迹。
孙权得了个孙十万的雅号,就是他带着十万兵马进攻合肥张辽,结果被张辽八百人冲阵,杀了几个大将,而且还被张辽冲锋了两次,贻笑千古,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时吴军军中大疫,军心动荡不安,纪律再严明的军队,面对疫病,也是束手无策。
这也是当年蒙古人西征的不二法门,但凡是攻不下的城寨,就投放瘟疫,这城中起了瘟疫,这城就是死城一座了。
李文是懂兵的,他掌兵多年,太清楚战争这种事,即便是准备的非常充分,也会有可能失败。
无地利,更无天时,此时已经不是旧时,自从永乐元年起,草原的冬天越来越长,越来越冷,甚至连陕甘宁地区都受到了影响。
今年陕西就爆发了旱灾,导致粮食大规模减产,得亏陛下调度有方,而靖安布政司养育了三边近半数的人口,这才没闹出民乱来。
有理,你接着说。朱祁钰颇为认同的说道。
李文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