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台吉们,能为自己治下的百姓考虑,为了大局考虑,在官山议事台尽量的争取不起刀兵;如果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台吉们,能够在贡市,把银币换成百姓所需,哪怕是把这些百姓急需之物贩售给百姓;如果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台吉们能不为了一条溪流、一片牧场,甚至为了只言片语,而杀的血流成河;如果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台吉们能把手中的银币换成盐铁,而不是武器埋在土里。」
「草原人的生活,便不必如此。」
杨俊嘴角抽动了下说道「如果这些台吉们真的能做到,咱们也别北伐了,能守得住燕山、阴山一线,就算是祖宗庇佑,真武大帝显灵了。」
商辂却非常肯定的说道「可是陛下做到了,内帑是陛下私帑,可陛下从不擅动内帑,而是给朝廷应急,皆为国用,我们习以为常,可这并不寻常。」
「所以,陛下料敌从宽,担忧大明军败北做充足准备,甚至把襄王从大宁卫调回了京师;所以朝野内外吵吵着见好就收,我却从来不觉得大明军会败。」
「瓦剌、鞑靼、兀良哈加起来摞一块,又凭什么赢他们配吗他们不配。」
「草原上没有一个台吉能够做到,所以这条路走进了死胡同里,华夷一文轨,华夷并提为一家,要做到这件事,大明和草原就都走上了应走的路。」
说到激动的时候,商辂声音大了许多,还想要坐起来,这必然牵扯到伤口,商辂这面容一阵扭曲,再加上这不修边幅的模样,略显狰狞。
华夷一文轨,是应该走的路,这不是什么新路,而是老路,而且是很老很老的路。
早在秦汉之时,中原王朝和匈奴人打了几百年,匈奴人分成了两股,一股西进跑去霍霍西域诸番了,一股在'汉匈合并条约'之后便融合了。这汉匈合并,也就是汉元帝与匈奴韩邪单于杀白马为盟,盟约为汉与匈奴合为一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
这一融合,到了后来刘渊建立后汉,还把刘禅认成了祖宗。
大唐也走过这条路,黄巢起义的时候,大唐西域都护府仍然竖着唐旗,都说唐玄宗重用胡人酿成了安史之乱,可是安禄山和史思明,在大唐是唐人,而不是胡人。
华夷一文轨,是一条行之有效的老路,大明也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走着,突然杀出一个稽戾王来,便走不下去了。
欣可敬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王爷、侯爷,二位让商学士休息休息再聊下去,商学士这伤势复发,我可担待不起。」
商辂是欣可敬的患者,哪怕是面对皇帝的时候,作为太医的欣可敬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至于对方做不做,那欣可敬便管不了了。
「好好好。」杨俊终于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过头来对着商辂说道「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咱们再接着说这个事儿。」
「将军凯旋之时,再叙前话。」商辂赶忙回答了一声。
「商学士应当会好起来吧。「出了门朱见深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杨俊今天过来,就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看看商辂的伤势到底如何。
在京师之战中,彼时昌平侯杨洪,带着庶长子杨俊从宣府驰援京师,杨俊作为先锋,身中十七创重伤,也是一口气吊着,在受伤这件事上,杨俊是很有发言权的。
杨
俊则满是笑意的说道「嗯,商学士说话已经有了几分中气,只要不折腾,一定会好起来的,中气就是命,若是一直没有中气,便不妙了。」
「起初商辂入军营
,我是不乐意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不是添乱吗但是陛下敕谕,莫敢不从,但到底是小看了他,能吃苦,做事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后勤一事,多仰其能,这一伤,倒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