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继续说道「朕闻草原兵变,心甚忧虑,草原苦寒,庶民衣食安定尚且不济,天象有异苦寒更甚,再起刀兵,恐内外不宁,遂遣使沟通,可朕的使者始终不得入龙庭半步,如此薄待,大明兴师北伐,捷报频传驿马忙,朕,大疑惑,大明兵峰正盛,不愿逼迫过甚,遣使再次沟通,阿剌知院何故要朕股肱」
宦官说完之后,低声说道「于少保乃是陛下股肱之臣,辅佐兴亡柱石,鸿胪寺与你沟通,你却要把陛下杀掉于少保,这不是要陛下的手足吗」
宦官还给阿刺知院解释了一番,哪怕是这人要死了,也得做个明白鬼。
如果阿刺知院不说出杀于谦这种离谱的条件,条件只要不过分,朱祁钰真的会答应。
在大军开拔之前,石亨要立军令状,朱祁钰立刻让石亨打住,而且借着宗泽和岳飞讨论胜负乃是兵家常事,许大明军败,只要败的不那么难看,朱祁钰完全可以接受。
大明军的北伐,毕竟是重组之后的第一次北伐,这第一次嘛,总是无法窥得门路,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多试几次,便是水到渠成了。
可是在阿刺知院说出了要杀于谦的时候,朱祁钰便无论如何不能答应议和了,他已经被人骂成隋炀帝了,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又要变成赵构了
阿刺知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骑虎难下,迫不得已,彼时和林嘈杂,罪臣万死。」
宦官继续宣读圣旨「朕祈修睦,边境泰安,山河无恙,你为林中百姓之王,不思百姓疾苦,悍然谋叛,今闻阿刺知院愿死,乃熄兵戈至德之事,故此不以斧钺,留你全尸,安葬和林,愿日后再无兵祸。」
「钦此。」
宦官们取来了毒药药丸,拿到了石亨和于谦的面前眼看之后,才打开了火漆,将药丸放进了酒瓶之中,摇晃均匀静置,而几个夜不收在石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是验明正身,验明正身的环节非常的繁琐,这几个常年在龙庭活动的夜不收,只是最后的一环罢了。
「饮了吧。」宦官将毒酒倒在了酒杯里,来到了阿刺知院的面前说道「既然要体面,就别到最后关头不体面。」
阿刺知院挺直了腰身,接过了酒杯,手抖的厉害,但还是一饮而尽。
「还请大明庇佑林中百姓周全。」阿刺知院最后还说了一句场面话,便将头埋的很深,静静的等死。
既然要体面,既然走到了这里,再挣扎,的确是不礼貌也不体面了,阿刺知院本来以为要经过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等了片刻,只感觉一阵阵的困意袭来,而后昏昏沉沉。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阿刺知院似乎看到了一把刀扎进了自己的心口,那拿刀的人却是鞑靼的台吉,孛来。
这是幻觉。
在大殿内,阿刺知院的身子一歪,翻滚到了地上,手脚摊开,全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刺知院死的并不痛苦,大明皇帝一直如此,要体面他就会给体面,要不体面,那大皇帝也不体面。
「这什么毒药,如此厉害。」石亨的眼皮轻跳,有些惊恐不已的说道。
石亨在清风店,面对瓦刺人千军万马冲阵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拧一下,下了马就和敌人厮杀在了一起,死在战场上,对石亨而言并不可怕,可是眼前这一幕,让这个铁打的汉子心抽抽了一下。
「不知道,太医院送来的,确实是厉害。」于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脊背发凉,挥了挥手,示意将阿剌知院抬下去,准备安葬便是。
生命是极其顽强的,死亡是极其痛苦的
,这世间几乎找不到不痛苦的死法,而这太医院的毒药,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连死亡的痛苦都可以避免,还说太医院解刳院不是阎罗殿
卢忠要是知道石亨和于谦的想法,那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