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振武都是靡费钜万的国事,哪一样都需要海量的银子,为文皇帝做了那么久户部尚书的夏原吉为何都反对文皇帝的最后北伐,一来是文皇帝身体真的撑不住北伐了,二来,是朝廷真的穷了。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说道「今年京营的过年银,比之去年,还再加两百文,现在一个军士应当是两银币了,这京营编制内外逾三十万,这就是六十万银币,沈不漏瞎阔气什么,八万银币就搞个遴选秀女,按照惯例,这过年银,国帑要出三十万,到时候他别到朕这里哭穷就是。」
正统年间,京营一年花费仅仅十四万两银子,户部都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偶尔还要用盐引凑数,或者干脆折钞,连朝廷命官的俸禄都发不出的正统年间,更别说这些苦哈哈了。
景泰年间这额外的过年银,已成定例,仅仅这过年银,就要六十万银币。振武,是一笔天大的开销。
「取柱香来。」朱祁钰站起身来,将土木堡天变阵亡的英烈牌翻转了过来,待兴安上了香后,朱祁钰坐在灵牌前一言不发。
皇帝在烟雾缭绕之中,那些咆哮的冤魂们若隐若现,相比较当初的狰狞,现在这些冤魂,已经格外的平静。
「再等等,西进的瓦刺人跑到泰西,跑到天边去,朕也要追到他们天边去。」朱祁钰看着香火逐渐燃尽,才睁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
也先带着瓦剌人西进了,就能躲过去了吗朱祁钰不追到天涯海角,意难平。
从极其自私的角度而言,朱祁钰这个皇帝刚登基,瓦刺人就入了关围了城,这耻辱,作为权力无限的皇帝而言,只有敌人的血才能洗刷。
兴安打开了窗散了香火气,小黄门奏禀冉宁妃求见,冉思娘走进了御书房就闻到了香火的味道,她转头一看便看到了那面灵牌上的字,而后看向了陛下。
冉思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夫君,面前的朱祁钰还是那个英气勃发的模样,可这浑身的戾气,让人心惊肉跳。
朱祁钰坐在软篾藤椅上,稍微调整了下情绪,笑着说道「冉娘子这是被我吓到了没事,一年就这么一次,以前咱都躲着不见人。」
朱祁钰今年没有在中秋节祭祀冤魂,而是等到了阿刺知院死讯之后,才肯祭祀,这才让冉思娘撞到了,泰安宫里无中秋,也是一条人尽皆知的规矩。
冉思娘挥了挥手,喝了口水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夫君刚才吓坏我了,我第一想法就是百宝丹出了事儿,夫君准备亲手了结臣妾,看,都出汗了。」
「瞧娘子说的,咱怎么狠得下心。」朱祁钰宽慰的说道。
冉思娘宠冠后宫,这讲武堂御书房重地如履平地,进进出出,如此受宠,如果百宝丹出了事,大明皇帝朱祁钰真的会下狠手,杀掉冉思娘吗
冉思娘清楚的知道,陛下一定会,一杯毒酒,三尺白绫,顶多以惊恐而亡遮掩一下,这不是心狠,这是天下人人为私陛下一人公耳的大道之行,这是国事。
冉思娘是真的吓了一身的汗。
冉思娘拿出了本奏疏递给了兴安说道「太医院院判陆子才希望广纳良才,让各府州县惠民药局的良医入京,这遴选的章程倒是做好了,可是做不了。」
冉思娘不是第一次递太医院的奏疏,但是冉思娘从来不是直接送到朱祁钰手里,而是给兴安,规矩就是规矩,再受宠,坏了规矩,也没有了恩宠。
「冉娘子这是走后门啊,当着朕的面子,堂而皇之,胆大妄为」朱祁钰佯怒的教训道。
冉思娘看着兴安离开的身影,甩了甩头发,媚然一笑说道「夫君要
走,那得容我准备一二,要不然弄的脏兮兮的,不雅致。」
「咳咳。」朱祁钰无奈的摇头说道「小妖精。」
「小吗「冉思娘这开起车来,那是油门踩到底,刹车在哪都不知道,说着还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