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列要跟刘吉论战,作为皇帝,作为裁判,朱祁钰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爱卿不说话,那朕就默认你们没有异议了,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刘郎中此番言论,深得朕心。」
「朕从未认为于少保以粮草为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粮草也是后勤,后勤不就用来消耗的吗前线如何消耗了粮草是前线的事儿,如果后勤没有补给上,那是朕的过错。」
这一场论功过,刘吉大胜贺章,朱祁钰作为本就拉偏架的裁判,把这次于谦用粮草为饵的事儿,定性为了粮草消耗,日后再有人拿这件事说事,那就是跟皇帝作对了,赢家通吃,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谈判桌上。
「陛下,臣无故弹劾于少保,臣有罪。」贺章甩了甩袖子,跪在地上请罪。
「纲宪条例九十六条,是俞尚书和都察院一起修的,朕熟读纲宪,贺总宪并无诬告行径,句句为实,何罪之有,这奉天殿是大明的神器所在,贺总宪一心为公,职责所在,何错之有。」
「无错无罪,免礼吧。」朱祁钰脸上带着笑意,贺章又不是诬告,事实清楚,作为廷臣,作为朝臣,作为都察院总宪,提出异议是他的职责所在。
都察院的御史就是要咬人的,于少保贵为百官之首,也不是咬不得,要是巡按天下、监察百官的御史们,和地方官、京官沆一气,一丘之貉,这都察院不管,锦衣卫管不到,东厂不能管,那岂不是要再设个西厂管管
在原来的历史线上,朱见深要是有办法,他放着东厂、锦衣卫不用,非要再设个西厂
「谢陛下宽宥。」贺章再拜谢恩,才起身归了班。
贺章站定,其实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若非提前上了个奏疏,尽显读书人的秉性提前表明了心迹,今日陛下是否会就坡下驴,他请罪,陛下就直接应允,放归依亲倒不至于,可是外放出京,倒是有可能。
朱祁钰看了看刘吉,刘吉是有些得意的,但是朱祁钰太清楚了,贺章手下留情了,是贺章不想赢,不是刘吉打赢了,刘吉学问好,贺章学问就差了卤城之战,朱祁钰都研究过,贺章要弹劾于谦,能不做准备
尤其是贺章听刘吉提起卤城之战后,贺章就开始放水了,确切的说,从一开始,贺章就在放水。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兴安一甩拂尘,大声的说道。
朝会还在继续,国事纷扰,除了北伐凯旋的大事之外,最大的事儿,便是浚国公陈懋押解交趾秋粮藁税入京。
交趾十三司的遮洋船已入密州市舶司,船只卸货南下松江市舶司,因为密州市舶司的海港会结冰,再不走只能明年春天冰雪消融再走了,而陈懋本人带着藁税奔京师而来,礼部因此议礼。
朱祁钰觉得应该给陈懋等王爵之礼,可礼部在这件事上,非常坚持,坚决要以国公礼,朱祁钰是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许诺了,哪有撤回的道理可是礼部在这件事上,甚至可以说是顽固,朱祁钰让姚夔和贺章留下再议。
「陛下,臣以为还是礼部说的有道理。」贺章留下之后,也是赞同礼部的公爵迎送礼法,而不是王爵。
「贺总宪」朱祁钰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兵部的事儿,你要管,礼部的事儿,你也要管吗是不是哪天,泰安宫的事儿你也要管」
「臣不敢,臣万死。」贺章吓了个趄,赶忙俯首请罪。
朱祁钰这才说道「说
说理由。
贺章俯首说道「陛下,若臣是浚国公,回京看望,陛下给等王爵礼,臣只能自缢以谢天恩了,有些圣眷,消受不了。」
「有理,那就依着礼部吧,筹备去吧。」朱祁钰认同了贺章的说辞,让礼部去筹备。
「臣遵旨,臣告退。」姚夔刚才被陛下发火吓的一个激灵,赶忙离开了奉天殿,在姚夔一只脚踏去的时候,姚夔就听到了皇帝陛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