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早等候的兴安,立刻上前将陈懋从车上扶了下来。
兴安将陈懋扶稳,退后两步,高声喊道:「陛下有旨,浚国公年事已高,早过古稀之年,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行,钦此。」
过七十岁,入朝就不用再跪了,这是周礼,无论是礼部还是儒生都不能拿这个挑理。入朝不拜之所以能成为禁忌,是很多权臣在这入朝不拜前面加一句:上书不称臣,入朝不拜。
不称臣、入朝不拜,才是忌讳中的忌讳,没有上书不称臣这几个字,入朝不拜仅仅只是待遇。
「谢陛下圣恩。」陈懋俯首领旨,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进了奉天殿内。
陈懋入了殿,一直脚踏入了宫门,停顿了一下,推开了搀着自己的小黄门,往前一步,三拜五叩行了大礼,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回来了。」
「浚国公快快免礼。」朱祁钰看着陈懋行了大礼,眉头一皱,可看着兴安有些惶恐的脸色,便知道旨意传到了,只是陈懋自己坚持罢了。
「谢陛下。」陈懋这才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慢慢的起了身,脸上都是笑意,月台上的陛下英气如昨。
马欢在路上跟陈懋说了朝中有兴文匽武的风力,若是这个时候,陈懋再恃功骄倨,便是助长这种风力,陈懋这一跪,任谁都不能说,浚国公没有恭顺之心,任谁都不能拿他来做兴文匽武的由头。
陈懋回京是希望可以落叶归根,不是来给陛下找麻烦的。「浚国公辛苦。」朱祁钰示意兴安宣旨。
这是第二轮的恩赏,恩赏的是浚国公戍边有功,刘永诚说的很有道理,堂堂国公,整天对着一群猴子龇牙,着实是委屈浚国公了,这回京自然是要大加恩赏一番。
陈懋再领恩赏,俯首说道:「陛下,这恩赏能不能折银,算到这大明入交趾驰道,也算臣的一片心意。」
「大明入交趾驰道」朱祁钰愣了愣说道:「浚国公的意思是,要朝廷修入交趾驰道」「若是靡费钜万,臣愿倾尽家财,以助其力。」陈懋再请。
有道是细水长流,和大明朝廷的关系维持好,浚国公府才能在交趾长久的耀武扬威下去,现在倾尽家财,都会赚回来的,陈懋是老了,可账算的明白。
朱祁钰看向了工部尚书王卺问道:「王尚书,咱们工部有这个规划吗」
「有,只是仍是有这个想法,未曾勘验,便无从谈起。」王卺是个工匠出身,不是进士出身,他不善言辞,不能欺君,所以这话说的略显不明不白,工部当然想修,可是这也得浚国公府同意才行,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其辞了。
「好事,好事,交趾不闻王化二十一载,这驰道一修,再无后忧,臣恳请陛下圣泽天恩雨露交趾。」陈懋一听工部还真动过这个念头,立刻俯首说道。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办,至于驰道靡费之事,国帑内帑虽然称不上富裕,但还能办,沈尚书有困难吗」
「没有」沈翼立刻俯首出列说道:「浚国公说笑了,陛下给浚国公的恩赏,折银算到驰道的账目里,那我们这户部的衙门,干脆裁撤,户部上下致仕得了。」
沈翼沈不漏,愿意做这个买卖,土地就是最大的生产资料,生产资料就是最大的固定资财,消耗流动资财,增加固定资财的稳定,增加生产资料这种好事,沈翼怎么可能让本就在交趾镇守的浚国公府,再掺和一脚。
若真让浚国公府掺和这么一脚,日后户部主事理账,看到这么一笔
烂账,怕是挖他沈翼坟的心都有了。
现在户部有钱,能做这等买卖,若是没钱,还得四处拆借,沈翼说话怎么可能这么气实。
「那鸿胪寺卿马欢,你再问问安南国王黎灏,若是他没什么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朱祁钰笑意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