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朕担了反正亡国之君虱子多了不愁,还差这点戕害番民土著的恶名吗
这么一本违背儒家基本礼法,仁义礼智信的奏疏,李宾言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讲了出来,把最后一丝伪善的面目撕下,肯定会遭到大多数朝臣的反对。
这份奏疏,文渊阁诸位大学士提出了激烈的批评,以文渊阁首辅王文为代表,文渊阁诸位学士,对李宾言的论点和他个人,都展开了严肃的批判。
王文认定李宾言为邪臣。
在奏疏中,王文更是丝毫不掩盖其对李宾言的厌恶邪臣李宾言贪万方奇巧器物,不以海律禁逐,反荐于朝,假以修历为名,阴行邪教,延至今日逆谋渐张,其于天学皆有所得,采而用之,此礼失求野之义也。天文生皆言李为今日之羲和,是何其言之妄而敢耶
羲和,是三代之上的太阳女神与制定时历的女神,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和历法制定者。
天文生皆以李宾言的景泰历书马首是瞻,说李宾言是当今的羲和常仪,是何等的荒诞他们怎么敢这样
兴安正在整理皇帝批好的奏疏,听闻皇帝询问,思考了片刻说道「臣不懂,要不叫于少保过来」
「嗯。」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宣于少保,辽东战事有些事,也需要沟通一二。」
于谦自征伐和林回京后,已经快要两年时间,这段时间,于谦的身体略微有些发福,不过马上又要前往辽东作战,这胖的十斤,大抵还能够瘦回来,他端着手,迈着四方步,四平八稳的走在讲武堂的路上。
秋风吹过,落叶飞舞。
于谦和兴安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了解着陛下具体要询问什么。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进了御书房见礼。「安,坐。」
朱祁钰示意不用客气,落座便是,朱祁钰将李宾言的那本大统疏递给了于谦说道「这个老李啊,仗着圣眷正隆,就整天给朕出难题,不过这难题出的好啊,朕很高兴。」
于谦坐定,十分认真的看完了李宾言的奏疏,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浓郁,他看着陛下的批注说道「陛下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他。」
微斯人,吾谁与归
李宾言始终坚定的和陛下同行,与其说这是李宾言的想法,不如这是陛下的大道之行,李宾言在外巡视十三载,到底不是过去憨直的李宾言了。
于谦坐定后,思忖片刻说道「陛下所思之事,设身处地的想,李宾言的选择大抵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条,便是出海去,这也是李宾言自己最想做的事,他仰望星空,对朝中尔虞我诈厌恶至极,故此行事略显乖张,唯不负皇命耳。」
「他想,朕也想让他去,但是国朝之事多有仰赖,他走不脱,朕也不能让他走。」朱祁钰赞同于谦的说法,李宾言出不了海,是朱祁钰的决定。
于谦接着说道「这第二条出路,便是一直在这松江巡抚的位置上坐下去,直到干不动为止,他没什么退路,这么些年了,他也无致仕,一旦致仕,失去了权柄,他做的那些事,有的是人,让他生不如死。」
「但是再在松江巡抚的位置上待下去,松江府就该改名李家府了,李宾言的外号怕不是要变成松江王了,这也是大明巡抚地方九年为限的原因,李宾言已经超期,这个超期是合理的,因为头几年松江府是个渔村,一片滩余,可是再超下去,李宾言很危险。」
朱祁钰听闻之后,不住的点头说道「有理,所以这一条路看似是个出路,其实也是个绝路,若是松江府真的是李家府,李宾言真的做了松江王,他就离
死不远了,朕就是再想保他,顶多放他出海去。」
「然也。」
于谦喝了口热茶,继续说道「这第三条路,就是入京,从松江巡抚以户部左侍郎的身份入京的话,李宾言现在就是在为自己的入京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