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守礼之人,只怕再难寻着第二人。”心里对龙后铭佩服,也就不再浮躁,平心等候。
又过了好一阵子,只见那老妇一手端持木盘,一手仍拄木柺,缓缓地走了出来。杨少恒见她以仅以右手持住木盘边缘,盘上还置着看上去沉甸甸的二只茶杯,却无丝毫摇晃,又是对那老妇一阵佩服。龙后铭却早已奔了上去,双手接过木盘,施了一礼。他让义弟先取,自己才取了另一杯,将木盘恭谨递还。二人取了茶杯,又向那老妇微一施礼,这才喝下。
那二只茶杯一模一样,然而似乎非瓷非陶非石非金,入手甚是沉重,通体如墨条般黑,令人看不清茶水颜色。茶方入口,龙杨二人只觉十分清甜,茶味并不浓郁,但自有一股清香,闻之神怡气爽。
那老妇见二人将茶喝尽,说道:“这里没甚么东西,二位可将手中茶杯携回,好让你二人偶而能想起我这几根老骨头。”龙杨二人见这茶杯颇不寻常,不敢收下,龙后铭道:“婆婆说哪里话来,我兄弟二人如何敢忘前辈大德,这茶杯还是请婆婆收着自用罢。”便要拜谢辞出。那老妇厉声道:“你二人不收,是瞧不起我这老人么?”龙后铭正待分辩辞谢,杨少恒忙道:“我二人怎敢瞧不起婆婆?既是婆婆见赐,咱兄弟自会将其好好收藏。”那老妇道:“这便是了,去罢。”不等二人再说一句话,自转身去了。龙杨二人只得离去。
这定州城甚大,要回到练兵场倒也是好一段路程。龙后铭待到离那老妇住所已好一段距离,便忍不住问杨少恒道:“贤弟,你怎地便允收下那二只茶杯了?”
杨少恒道:“这婆婆行事诡密,似是有意来试探咱们。”说着便将那老妇与他的一小段互动说了,惟将他为何会待在那儿含糊带去。接着又道:“最后她让咱们等那般久,亦是一个试探。咱们没有离去,也就通过了,她这才将茶杯送与咱们。而既是她执意要送,想咱们再怎么推辞也是无用,不过徒然恼她罢了。”
龙后铭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大赞其聪明才智。杨少恒却突然想起:“那婆婆说不定是假意生气,只为迫得咱二人收下,如此说来,我心意她亦是知晓明白。我自恃多计,却仍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又想起自己一度不耐烦,险些无法经过考验,对龙后铭道:“比起我来,我瞧她更喜欢大哥你的为人。”龙后铭奇道:“此话怎生说?”杨少恒道:“大哥的种种举动,皆是出于自然,我却是无此本事。”龙后铭不明其意所指,正待再问,却见他神色间隐隐有些惭愧,不欲再增他烦恼,也就作罢。
正待再寻些话题,只见一名小兵奔来,远远叫道:“龙将军,杨大哥!”二人挥手招呼。那兵奔至二人身前,说道:“太好了!将军你们在这里!全军上下正等着二位发号施令呢!”
二人微微一惊,杨少恒识得他原就驻于此定州城,并非遂城兵众,抱拳说道:“抱歉让众位弟兄担心了。不过要发何号令?辽兵来犯么?”那兵道:“是!适才有消息进来,说辽将萧挞凛已向萧太后要了援兵,领了六万大军向这定州城进发,只怕不用一个时辰,便要到得城下。”
二人大惊,互望一眼,龙后铭道:“发令之事,还是交与王继忠将军罢,我们遂城兵众不过愿效一些绵薄之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