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待了四年,我既奉教主之命办事,还有甚么好讨价还价的?”
孔向儒叹道:“是我问的冒昧了。进招罢。”右手轻轻放脱若雨的手,一晃之间,已执了一根毛笔在手,笔尖微黑,似是蘸了墨水。他取笔手法甚快,若雨竟是未曾看见他从哪里取出。
那冯姓汉子道:“你还是用这小家伙。”将茶博士尸身随手一掷,抽出腰间那对金斧,欺身直上,二人便翻翻滚滚斗了起来。孔向儒本来只道放脱若雨的手后,她便会自己逃走,不料若雨虽然害怕,心中却想:“如果孔伯伯要败,我定要出手助他。”立在原地细瞧二人激斗。
若雨终究是出身官宦世家,所识得的武功也不过仅有龙后铭所创之三十六计功、几路拳脚,和几招杨家枪法。当年杨少恒犹在先龙第之时,龙杨二人都不曾演过这路枪法,但在杨少恒走后,龙后铭却常因思念良友,独自在练武厅拿着铁枪演示,若雨曾偷瞧过一次,是以识得。然而眼下相斗二人,一使大斧一使毛笔,一人攻势大开大阖,一人灵动小巧,虽说各有各的妙处,她也从不曾见过。
只见孔向儒手中毛笔时挥时点,若雨心下不解:“孔伯伯便算点中那人身子,也不过绘上黑点,有甚用处?”孔向儒此举意在取敌穴道,那是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便知之事,但若雨虽在练内功时知晓穴道名称,却不知有点穴一法能制住敌人。
那汉子则是一把金斧使得虎虎生风,难以攻入,二人一时难分胜败。孔向儒心道:“往时和他比武他从未曾胜我,只因他这般乱舞乱挥内力消耗得快,却不知教主何以派他前来?莫非他在数月之间已而功夫大进了么?”心念及此,招式立变,一枝毛笔看似连连攻击,却尽是虚招,反倒是防守得紧。
过了半晌,那冯姓汉子似要抢攻,逼近了二步。孔向儒见他胁下露出老大破绽,心道:“抢攻到破绽也顾不得了吗?莫非是想诱我上钩?”于是更加强防守,并不还击。若雨瞧不出其关窍所在,见敌人逼近攻击,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那汉子瞧孔向儒防守甚紧,攻势再变,快速地绕着孔向儒团团旋转,似是要乘隙偷袭。孔向儒不上他当,跟着转动身子,要他永远面着自己。
那汉子久战不下,叫道:“守得这么紧?刚说武王伐纣是罢?且瞧我来伐你这书生!”孔向儒凝神守御,并不吭声,却听得一人叱道:“武王是正义之师!你怎么能跟人家相比?”却是若雨。
那汉子百忙之中向她望了一眼,笑道:“小妞儿长得挺美,你怎知我不是正义之师?”
若雨道:“孔伯伯是好人,你跟他斗,哪里正义了?”
那汉子“嘿”的一声,向孔向儒道:“原来你是好人哪!”
孔向儒不答,见他前胸又露出破绽,猛喝一声:“着!”朝他胸口“膻中穴”点去。那大汉虎吼一声,仰天倒了,双眼翻白,似是晕了过去。孔向儒心下得意,回头向若雨微微一笑。
若雨适才绷紧的脸也绽出了笑容,道:“我都不知道伯伯你的武功这般高强!”
孔向儒叹道:“我以前也是混过江湖的,只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故,也就隐姓埋名在这说书掩人耳目。本来应是要浪迹天涯避免仇家追寻,但在识得你这忠实观众之后,我也不想离开了,就一直待到现在。对了,往昔你问我姓名之时,我担心你是仇家所遣,说了孔向儒这个化名,不过相处日久,我便知道不是了。眼下我就要动身,将本名说与你听也不妨……”
若雨惊道:“伯伯你要走了?”
孔向儒苦笑道:“我的行藏被识破了,怎能不走?若雨乖,伯伯也舍不得你呀!”
若雨低头不语,蓦地想起了杨少恒,心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么?”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
孔向儒见她如此,心下不忍,不禁伸出手去,想握住她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