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想象,有父母会叫亲生的孩子作“小……”,甚至到了七岁也没给他取过名字,唉……杨叔叔……他到底……他父母亲平常到底是怎么待他的?”
许光仪道:“这个我却也没听爹爹提过。”
话方说完,忽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自己肩上,听得父亲许景声音说道:“唉!师父师娘待小师弟……简直不象是对待一个人啊!”许光仪和若雨一听,均抬起头来望着他。
许景道:“其实小师弟,是因为师父……是在我师父师娘没拜天地的情况下生的。本来呢,我和二师弟都是师父捡到的孤儿,师父将我们视为亲子,说要传授我们一身绝艺,十分疼爱,咱三人在山洞隐居,倒也自在愉快。直到某一天……师娘来了……在那一天以前,我从来没见过师娘,却原来她是师父一次回中原时偶然遇见的……那天,师娘说她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小师弟,只好回来找师父。师父一听,大为光火,就叫师娘想办法……弄掉小师弟……不过因为小师弟那时在师娘的肚子里面,师父师娘都下不了手,最后,还是把小师弟生了下来,但师娘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几乎是去了九成性命,师父没日没夜的费心照料,才好不容易让师娘活转了来。从此以后,师父每每遇到甚么不顺心之事,好比没肉吃、没水喝啦、甚至跟师娘稍微有些口角、我和二师弟没练好功夫,都直接去找小师弟来打一顿,也从不准他称师父师娘为父母亲……而师娘见师父如此,性情一日日变得乖戾,有时悄悄躲在山洞角落里哭,有时……也去寻小师弟出气……”
若雨垂泪道:“他……他可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啊!”
许景默然,心道:“师父师娘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往时倒也从没觉得有甚么不对,只是偶尔觉得小师弟给打得可怜罢了,后来回想起……唉!小师弟也当真命苦。”
正自思索,又听得一人声音说道:“大师哥,这些事你又何必一直挂在口边?”
许景一惊,道:“小师弟?”原来他刚见杨少恒已自入了被窝,只道他已经睡下,却没想到他满腹心事,哪里可能在顷刻间睡着?
杨少恒叹了一口气,又自转入房内。
若雨瞧着一阵心酸:“杨叔叔表面上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们却哪里知道,他竟有这么多哀伤的过去。”
杨少恒默默钻回被褥,想着许景方才的说话,幼时的回忆一一浮上心头,眼泪又缓缓自眼角流下,湿了枕头一块……蒙矓之间,恍恍惚惚彷彿见着了先父先母的背影,杨少恒吃了一惊,连忙坐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急赶过去,却忽然头上一疼,彷彿挨了重重一棍,一痛之下随即惊醒,见自己已摔落炕下,才知原来只是黄粱一梦。他微微一笑,又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窗外一看,却惊见夜幕已而降临,连忙更衣向外堂走去。
却见许景坐在厅上自个饮茶,余下四子则是不见踪影,忙问道:“大师哥?”
许景道:“你可终于醒了。我看孩子们饿了,就让他们先吃了。”
杨少恒道:“那他们人呢?”
许景道:“女孩子在我女儿房间,男孩子在我徒儿房里。”
杨少恒点点头,问道:“师哥在等我吃饭吗?”
许景道:“我也不饿。”
杨少恒笑道:“我饿了,麻烦师哥了。”许景点点头,走入后堂,又拿了些食物出来。
杨少恒一面吃着,见许景本是寡言冷峻之人,有意逗逗他说话,笑问道:“师哥日子过得如何?”
许景道:“那也没有甚么。前年我女儿嫁了我徒儿,我这辈子也没甚么值得挂心的了。”
杨少恒点了点头,又向他问了些女儿和徒儿的日常琐事,许景本来隐居此处,从来不曾有人来寻他聊天,见杨少恒竟是如此健谈之人,暗自喜欢,复又一反常态与他说了不少话,饭桌上笑谈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