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里装上的针孔摄像头会监视着你所谓安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到最后的最后,当你逃到了玄盟以外的地界,被锁定了行踪的瞬间,想象一下吧:」
「你的旧房子会被回收:那个积满了落叶,管道已经被污秽堵塞的露天泳池,会被混凝土填平,已经枯萎的花卉会一盆一盆地送往垃圾处理站,你的所有个人物品会夹杂在不再鲜活的枯黄黄叶当中被扔掉。那两条不认生的狗会直接被当成疯狗乱枪打死处理,一颗破坏球会直接在承重墙上留下一个个大洞,最后在隔音耳罩的保护下,只能感受到一下剧烈的震荡,在粉尘形成的冲击波当中,一栋别墅,化成了一地的工业废料……」
钱德勒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听到最后,他踉跄一下,一只手举起手掌,另一只手则是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要说了!不要……再描述下去了。」
姬霄却没有理会他的精神崩溃,也不管钱德勒还能不能接受,还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思路,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在那之后,地面上的残渣会被铲车运到卡车上,那个轻微变形但还没有彻底被毁灭的,隐藏在房屋某处的保险箱终于被发现,被某些人兴高采烈地运走了。」
「栅栏形成的黑色高墙虽然还没被拆除,但透过缝隙往里面瞥去,除了杂草成堆的草地中间的一片平整地基,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最后被拆除的反而可能是那最不起眼,也最不具有威胁性的「内有恶犬」的牌子,在工人不耐烦的吆喝下被三两脚踹倒在了地面上,原本承载着这块木牌的洞。则是插上了一块小巧而又随地可见的广告牌:」
「地段出售,这就是房产的最后结局,强森财阀并不会在这块地上面捞到一分钱,这块地卖出去所获得的每一分玄盟币,都会被汇入某个账户当中。」
「等到来年春天,每一座曾隶属于你名下的房屋,要不就是换了名字,要不就是换了面貌:即便你能够再次回到同样的街区,所有承载着你些许记忆的东西,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说完,他这才反问一句:
「这就是你的下场,即便如此,你还有胆量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入我的行列吗?」
「我……这……」
沉默了好一阵,钱德勒还是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显然是有些被压力给击垮了。
正当姬霄也有些举棋不定,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把有些被吓到的钱德勒劝回来时,后者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深思熟虑后,对方缓缓问道。
听到这句话,姬霄本人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踏上这条关于「复仇」的旅程的最初前提,就是不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正是因为从来不去思考这些事情,他才能怀抱着最大的勇气去完成一切目标。
也许他心底的某处也正和面前的钱德勒·强森一样,从前的他,也向往着不寻常的冒险,也正是因为经历过相同的时期,他才能把对方的心理把握的如此精确。
这不禁让他开始回想先前那些不算黑暗,但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灰蒙蒙的无趣生活,自己就像是工业流水线上一台只会根据指令做着重复动作的精密器械,过着重复而枯燥的人生,在过去的自己看来:等到这台机器老到再也动不了了,可能才能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活在当下」,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座右铭,因为无论是转身回顾已经走过的路,还是放眼前方,看向未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令他愧疚到几乎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有的时候,在安静下来之后,寂静到大脑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的时候,一片空白当中,姬霄居然会有些感谢现在的生活,感谢这奇妙的机遇——尽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