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郎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柳蓉的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她。
“我阿爹去得早,那时候我只有五岁。我家中卖豆腐的,母亲为了让我们兄弟二人读书,吃了许多苦。甚至……”乔二郎说着,偷偷地看了一眼乔大郎,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有些事情,难以启齿,每次提及,都让他难过不已。
“母亲为了上私塾的钱,委身陈泰,也就是乔家如今的管家,当时他是一家武馆的教头,已有家室。是以,她对我们期望甚高,但凡学业不妥,就会鞭挞,骂我同哥哥,说就是因为我们,方才让她……”
“这从情况,从我开蒙起,几乎天天发生。哥哥中了秀才之后,家中有了出息,那陈泰也去了外地。我们以为好日子来了,可没有想到,就在我娶了蓉娘进门后不久。”
“那陈泰又回来了不说,还成了乔家的管家。我同哥哥如今在零陵,也算是小有地位,自是不肯。可是那陈泰竟然说……”
乔二郎握紧了拳头,“竟然说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说我母亲,同他早就有了私情……我质问母亲,母亲万般难堪之下承认了。
我以为母亲为了我们忍辱负重,我以为她虐打我同哥哥,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苦楚。可没有想到,一切都是谎言,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恶人。”
乔二郎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了起来。
“我同哥哥资质有限,中举无望,便开起了私塾。那会儿,家门口已经立起了贞节牌坊。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好名声。这些龌龊事儿,一旦传出去了,我们在零陵,便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陈泰是个拳师,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便只好忍气吞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同那陈泰竟然……”
“母亲只推说病了,一直瞒得很好。可是荣娘伺疾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拉扯之中,腹中的孩子没有了,当时那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因为胎儿太大,蓉娘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母亲十分的高兴,将她生下的孩子,送到了我们房中……大哥为人老实,我性子温和,又好脸面,一直都不敢反抗。可是这一回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二郎!”柳蓉说着,抱着乔二郎哭了起来。
乔二郎摸了摸她的头,“我买了砒霜,想要将那对奸夫毒死,然后自尽。可事到临头,被蓉娘给拦下来了。”
“那大约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我心中烦闷,趁着蓉娘睡下了,坐在后门口,想要一个人喘喘气。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戴着面具之人。”
池时精神一凛,关键之处来了。
“戴的是什么面具?可有什么特征?”
乔二郎嘴唇动了动,轻轻的摇了摇头,“就穿着粗布麻衣,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戴着的面具,也是庙会的时候,许多人带的那种年画娃娃的样子。”
池时目光微动,瞥了一眼周羡,周羡冲着她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乔二郎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然后呢?”她又扯了椅子,坐了下去,从久乐的手中,接过了一盏热茶。
“他一开口,便说知道我想杀人。还说不久我的母亲,便会如我所愿死去,有人替我杀掉她。我需要做的,是杀掉另外一个人,还回去。”
“我自是不信,想着是哪里来的疯子。可不久之后,我母亲真的被人杀死了。这才我才知道,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就在那天晚上,他又出现了,让我杀了李得宝。”
“说既然能够让我母亲说死就死,那么也能够让蓉娘同我的孩子,说死就死。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之前买来的砒霜,放到了糖水中,让李得宝喝了下去。”
乔二郎说着,面色发沉起来,“我杀了人,大病一场。以为这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