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着实狠辣,竟要用刀将人砍至面目全非,是有多大的冤仇?”
仵作离去之后,高师爷不由得感慨。
县太爷阖目沉思,也不做声。
翌日清晨,安平郡王带着白筱筱还有杨小舟一起回了县衙。
杨小舟一晚上十分倒霉,走路跌跤,上山摔倒,好端端骑个驴也会掉下来。
他十分怀疑是安平郡王下的手,可他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敢吭声。
这会儿狼狈不堪地回到县衙,在县太爷面前点了个卯,就似狼撵一般跑了。
白筱筱自然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但也顾不上高兴,听县太爷说了仵作验尸的结果,她不由得后背发凉。
事已至此,若这件事真是韩诺做的,足见此人心机之深重,手段之毒辣。
为了一个君子的名声,硬是不声不响熬到二十五岁不娶妻,就等着郭春草因为自卑无望自行了断。
如今郭春草没死,反倒要上京城当面问清楚,他便按捺不住,直接下毒手,一来直接洗脱负心小人的嫌疑,二来直接把这桩姻缘的过错全部推给郭家。
从此以后,他的姻缘,便再也没有阻挡了吧?他君子的名声,也能彻彻底底保住了!
要是身在现代,白筱筱可能会觉得这样的杀人动机十分荒谬,绝不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名声杀人。
可穿过来这么些天了,白筱筱已经基本触摸到了这个时代严苛的生存规则。
“名声”二字,能将一个无辜的女人逼死,也能把一个前途大好的男人彻底毁掉,若说韩诺为此杀人,并非不可能。
但听完白筱筱噼里啪啦的推断之后,县太爷和高师爷谁也没吭声。
白筱筱有点儿急:
“你们是不信我的话吗?我已经托我表哥去找郭家人了,只要找到郭家人,自会真相大白!”
“咳咳,不是不信,是没有证据,不好轻易给人定罪。”
安平郡王在一旁虎视眈眈,高师爷小心地解释。
谨慎行事,一向是县太爷的为官之道,没有证据来指证韩诺,那就是说破大天也没用。
白筱筱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暂时放心。
无论什么时代,没有证据都是不能轻易给人定罪的,这些也的的确确只是她自己的推断而已。
她怕的是县太爷和韩诺官官相护。
目前看来,县太爷没有这个意思,这就很好。
只是想到原本很简单的一桩姻缘居然演变成了这样一团乱的人命官司,白筱筱还是忍不住烦躁。
上首,楚弈恒修长的手指从身边描金的白瓷杯上拂过,最后朝着白筱筱点了点:
“你过来。”
“啊?”
莫名其妙被召唤,白筱筱心头一颤。
荒山野岭里和杨小舟独处的时候,楚弈恒在她眼里是神,这会儿危机解除,那么楚弈恒就是最大的危险。
可是,满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她,谁也不敢吭声。
谁知道这个二傻子又干了什么事儿惹恼了郡王。
县太爷倒是动了动,准备见势不妙就赶紧下跪求情。
白筱筱只好战战兢兢上前,楚弈恒却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只是伸手从她额头拂过,拈了一根草叶子下来扔去了一旁:
“累了吧?回去睡会儿,最晚午后便见分晓。”
语气依旧是冰冷的,但这句叮嘱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情与安慰。
白筱筱傻了——这个神经病又想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绝对是不怀好意!
屋子里的人也傻了,郡王这是真的看上了白筱筱,打算纳她做小吧?
不然不能对她这么好,这没道理啊!
直到楚弈恒高大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满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