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骂自家婆娘,不是骂各位大爷……”
白筱筱也不理会他,只带着杨学政往里走。
掀开隔断内外的帘子,一阵令人作呕的臭气扑面而来。
白筱筱还好,手里的帕子及时捂住了口鼻。
毫无准备的杨学政就可怜了,被熏得差点儿吐出来,猛咳了一阵之后才死死忍住了,总算没有失了风度。
至于楚弈恒,他压根儿没进来,只站在门口冷冷地打量屋内。
而床上瘫坐着的女子,面对忽然闯进来的几人,愣了片刻,尖叫一声,拉起床上的破被子,捂住了脸,拼命往墙角挣扎着挪过去,哭着哀求:
“你们不要过来,我会好好绣花的,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卖去妓院,求求你们……”
“别怕别怕,我们是来为你做主的!”
白筱筱丢开帕子,快步上前,隔着那肮脏的被子将尖叫哀求的女子紧紧抱住:
“杨红线,别怕,没有人可以把你卖入妓院,别怕!”
或许是女子的声音给了她安慰,好一会儿之后,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才从被子后面探了出来:
“你们,你们是谁?”
那是一双红肿溃烂的眼睛,里面遍布着红血丝,此时泪眼朦胧,让人望一眼便觉得凄惨心痛。
白筱筱的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因为陈二丫的梦境,她便留心打听了一番。
她知道那些前世和陈二丫一般被迫嫁人的女子处境并不好,但她不知道,她们居然能凄惨到这个地步。
杨学政站在当场,望着相拥而泣的两个女子,终于明白了白筱筱带他来这里的用意。
县太爷没来,杨学政便代为审理,当场判两人和离,并将那面目可憎的莽汉以虐妻之罪判了流放。
跟来的两个衙差当场就押走了这家的男人,闻讯来围观的村民见此纷纷拍手叫好,几个热心的妇人直接就进了屋内,一边替杨红线收拾满屋的狼藉,一边七嘴八舌地控诉这家男人有多么的狼心狗肺。
“他娘子虽然不能走路,却做得一手好女工,日日做绣活卖钱养家,他倒好,天天去赌钱,赌输了就回家打他娘子,逼着他娘子日夜做活,好好的一个人生生被糟践得剩了半条命!”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多亏大人英明,救了他娘子一命,大人再来迟些,他就要把他娘子卖进妓院了!”
杨红线也哭倒在床上,挣扎着给杨学政叩头:
“多谢大人为我做主,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杨学政摆摆手,沉着脸出了门,召唤白筱筱到了眼前:
“若我不理会此案,是不是你还要领我多去几家?”
“是。”白筱筱老老实实地答道,躬身叩谢:“但是大人看到了杨红线的凄苦,并且公允处理,卑职感激不尽。”
“可这是杨红线,并非陈二丫,你带我来看杨红线,所图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