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家离伍瘸子的总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俩人这一路上穿过了两条大陆,过了三个坊门,这才到了一户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小院门口。
门上挂着一把锁。
一看就没人。
李臻扭头对伍瘸子问道:
“郑婆婆的尸首……在哪呢?”
“还能在哪,屋子里呗。昨天衙门的人就给送来了。”
伍瘸子随口来了一句,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处住户那有些挡雨之地的房门:
“走吧,去那等。”
“……你去,我翻进去吧。唉。”
叹了口气,他把伞递给了伍瘸子。
伍瘸子自然不能陪他一起翻墙。
他也翻不过去,便点点头:
“行,那我在这等着小崽儿们回来……你要是害怕,记得喊我啊。”
“……”
李臻嘴角一抽……
其实他倒也不怕。
在给师父守了个头七的灵后,身为道士的他心态就有些不一样了。
面对这种前世避而不及的生老病死,他现在与其在外面等,倒更愿意去里面给这一辈子命苦的郑老太太念念经。
别的不说,这《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他是背的滚瓜烂熟。
于是摇摇头,身子一跃,没多高的土墙便翻了进去。
“……??”
伍瘸子一愣……
轻功?
这牛鼻子竟然会武功!?
……
院内,因为下了雨,一片泥泞。
李臻下意识的把腰猫了起来。
没办法,他怀里还有一把几百文的扇子呢。
接着走进了院子里唯一一个能住人的土坯房。
推开门。
果然,正门口便停靠着一具佝偻的死尸。
死尸用白布盖着脸,还少了一只手。
不用问,肯定是郑婆婆了。
同时,尸体停靠的床下面,还有一个陶盆,里面是一些燃尽了的黍稷杆子。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纸钱之类的。
纸太贵了。
《礼记·礼运》上说:“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意思是说,祭礼起源于向神灵奉献食物,只要燔烧黍稷并用猪肉供神享食,凿地为穴当作水壶而用手捧水献神,敲击土鼓作乐,就能够把人们的祈愿与敬意传达给鬼神。
所以烧的都是这种黍稷杆子。
杆子并没多少。
毕竟这玩意除非特意留下,否则也只有在棺材铺或者扎纸店能买到。
要钱的。
屋子里的味道也不好闻,也不知道是尸体还是长年累月某种东西发霉……总之有股腐朽的臭味。
李臻叹了口气。
“唉……”
左右看了看。
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蒲团。
想来这是郑婆婆平日礼神祭拜时用的。
就在供桌下面。
供桌上呢,分别是她老伴、儿子、以及一个简单的老君泥塑。
巴掌大小,落满了灰尘。
除了这些,整个屋子里便是一些破烂。
什么都没有。
更别提棺材了。
郑婆婆,算是对他有恩吧。
毕竟,听到了师父死的时候都尿裤子了,她二话不说拿出来了自己老伴儿留下来的算是最齐整的一套干净衣裳给换上的。
如今……
回忆着前日时,那半块饼子……李臻忽然体会到了一种世事无常的无奈与悲哀。
把蒲团拿到了因为驼背而不能平躺的郑老太太尸首旁边,李臻用木盆打了一盆清水,净了净手后,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