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浑身披着一层脏兮兮衣服,蒙着眼的马儿拉着,在几个官差的护送下正经过自己面前。而囚车里面则坐着七八个看起来神色灰败的中年人。
身上还挂满了各种垃圾、秽物。
“……大人,这是……”
“都水台掌船局河渠使白英锐、将作监甄官施甸、殿内省尚食胡可为、哦?掖亭都司徐茂斌?……“
狐裘大人说着一个又一个李臻只是大概知道官职是负责什么的,却不知道几品的官员名字。
等囚车在百姓们的泼洒垃圾之中离去后,她才一声低语:
“走,去法场看看。”
而这一句话,就是八颗脑袋落了地。
就建在河边的法场之上,刽子手们收起了各自的鬼头刀,而李臻看着那临死前还在喊冤枉的几具无名尸首,刚来这座城池的新鲜感与那好胃口已经荡然无存。
只是盯着那不知是烈日曝晒还是杀人多了,整个都染成了黑色的斩首台在发呆。
而那几颗人头都已经被官差们收拢了,几具血粼粼的无头尸首也被拖走,不知道被运往何处去。
没了热闹可看,百姓们也开始离场。
狐裘大人没走。
而是径直朝着法场下面的监斩官走去。
监斩官没穿什么大红,也没侧着身子,更没有什么水晶墨镜之类的辟邪手段。
原本砍人前不怒自威,而砍人之后,则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正坐在凉棚里喘息,忽然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狐裘大人。
他先是一愣。
眨了眨眼……
接着快速起身,先是正了正管帽后,才鞠躬作揖:
“监斩官王元寿,见过侍郎大人。”
叫做王元寿的监斩官认识狐裘大人,但似乎并不怕,和其他人那种一看到狐裘大人就跟见到天底下最大的特务头子一般不同。
而狐裘大人也没什么其他动作,只是等对方起身后,问道:
“这几个人,又是为何?”
“回侍郎大人。”
王元寿悄悄的看了李臻一眼后,拱手,声音压的很低:
“皆是奉陛下之命斩首,具体原因下官亦不清楚。”
“陛下让的?”
“正是。”
“……好,我知道了。王大人辛苦了。”
“多谢侍郎大人勉励。”
“嗯……”
得到了这个理由后,狐裘大人直接就走。
还指望能听到更多一些理由的李臻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等一路出了法场的门,他才问道:
“大人已经知道具体原因了?”
“嗯。”
狐裘大人应了一声:
“正常官员定罪,需经刑部会审……最次,也要经过大理寺。而监斩官在行刑之前,亦会疏落出来此人罪状,昭告百姓。也让其死个明白……而刚才,你可听到了?”
“……贫道明白了。”
李臻点点头。
虽然没挑明,但从刚才和那个监斩官的话,以及这会儿的说明来看,狐裘大人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简单了。
这天底下谁能跳过律法之框架,直接给人定个杀头之罪?
还能有谁。
杨广呗。
而狐裘大人在听到了李臻的话后,便点点头想往码头出口的方向走。
毕竟已经和百骑司断开了许多时日的联系,如今她迫切的需要去了解一下这几天的事情。
不过刚走两步,忽然脚步一顿。
“道士,还有胃口么?”
“……没了。”
李臻很实在的摇了摇头。
看到了几颗人头死不瞑目的狰狞模样,还能有胃口都出鬼了。
“那便等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