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卒啸闹形势有失控的迹象,不想事态失控,才不得已支持囚卒的诉求,请州府严惩贪鄙仓吏的。总之,就是尽最大限度的减轻郭君判、潘成虎、周钦光等人的罪责——而胜捷军、忠武军都已经开拔,经略司也不可能节外生枝,最多应会处以罚俸,不会断了他们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郭仲熊还是太圆滑,成不了大气候,”徐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这下子可就正式成为了王相您的腹心之人了——多多少少能叫郭君判、潘成虎、王孔他们心安下来!”
行招降、招抚手段,使流民、盗贼编入禁厢军卫戍边地,在当朝都是士臣建功立业的惯常手段——别人能做,王禀当然也能做。
而郭仲熊坚持要王禀来行文,无非是想在这五百囚卒身上彻底打上王禀的烙印,防范这些囚卒往后闹出什么安分,他无需承担什么责任。
想到郭仲熊到这一刻还念着撇清责任,徐怀便觉得他实在缺少担当跟气度——相比较之下,王禀没有推辞,亲自行文经略司,实要比郭仲熊有担当得多。
“伐燕在即,黄龙坡驿作为岢岚衔接岚谷、宁武最为重要的一个节点,需要尽快恢复畅通,以确保人马及粮秣等物资源源不断的输往岚谷、宁武等地的边寨,”卢雄说道,“我陪王公这次过来,带有岚州兵马都监司的令函,先带五百囚卒移驻岚州石场!而郭仲熊与司理参军钱择瑞同时还签署一副令状,使石场牢营正式归由石场监院节制。郭仲熊、岳海楼还会私下遣人赶往经略司沟通,相信经略司的正式文函这两天就颁传下来——唯一的替死鬼就是岚州粮料院仓丞,郭仲熊单独具文备述其贪鄙、盘剥等罪……”
“王相已经拿到自己想拿的一切,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徐怀笑着问道。
“在他人的眼里,我也是那种不择手段,最终成功将石场相关事务都置于掌控之下的奸佞而已,还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王禀苦笑道。
“蔡铤遣人赶往桐柏山刺杀王相,却是毫无顾忌,因为他知道事情得成,史书只会记载王相遇匪而死,与他蔡铤无关。王相太顾惜羽毛,终究是斗不过蔡铤这些人的。而大变将至,王相还自缚手脚,何以兼济天下?”徐怀肃然说道,“就拿眼下这桩事来讲,岳海楼、郭仲熊以及岚州诸多将吏,他们是确信这一切皆是王相所谋,但他们从此之后是将王相当作奸佞看待呢,还是在王相你面前行事再也不敢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难不成王相真就甘愿困于小小石场之中,一味的忧国忧民,而没有实际的行动?”
虽然徐怀早就在他们跟前不再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这番虎狼之言,也是叫卢雄暗暗震惊。
王禀这辈子养成的心性,当然不可能是徐怀三言两语,就有枭雄一般的性情,但在当前的形势下,他又不得不承认徐怀说的这些话无法反驳,苦笑道:“我这辈子都快活到头了,却是不如你看得透彻。”
徐怀想要做很多事情,特别是将来收编桐柏山寇,离不开王禀的鼎力支持,这时候就要尽可能的说服他打破心里的种种顾忌跟自我束缚,说道:
“契丹人在其西京道云朔等地,防御是空虚,短时间内调不来援兵,但我大越兵马并非没有隐疾。王相穷究手段,也是为尽人事,为何要问心有愧?退一万步讲,即便伐燕战事能一切顺利,我大越也能据阴山、燕山建立防御线,但他日赤扈人兵锋如洪流南下,王相真的就能放心将大越社稷都交给蔡铤、王戚庸之流掌控,自己寄情山水?”
“好吧,好吧,你小小年纪,却是牙尖嘴厉得很,我说不过你,”王禀举手告降,说道,“你说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大变之局将至,我等当如何应谋……”
“欲谋其事,必掌权柄,”
徐怀说道,
“岳海楼、郭仲熊此时能够退让,一是伐燕在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