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作声,回头看二子史珣、史璋、女婿姜燮以及外甥魏疆都站在院门旁,沉吟片晌跟妹婿魏成隆说道:
“汴梁是万万不能回的,局势年间都不可能平息下来,即便这次求和能成,赤扈人也会随时再度南下,这是完全作不得准的事。你要是真不想留在楚山,我可以厚着脸皮请军侯帮忙安排你去襄阳。襄阳乃路治所在,城池宏伟、商埠繁华,你去襄阳可以做回老本行,疆儿也可以寻师苦读,以图功名。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时候离开可以,但他日想重回楚山谋求一官半职,我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帮你请托……”
“楚山能有什么差遣叫人眼馋的,还需要谋求?大哥不是说笑话吗?”
魏成隆笑道,
“先去襄阳也是个办法——史珣有在户部任吏的覆历,到襄阳请托关系,谋个差遣不难,而在京西南路诸监司任吏,怎么也要比在这穷乡僻襄任事强出百倍;史璋、姜燮到襄阳后也继续苦读,老史家怎么也该出一个进士光耀门庭了——襄阳乃商埠重镇,汉江通往荆湖,皆是鱼米之乡,我也却是正好可以做回老本行!”
“……”史轸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道,“你既然打定主意,那且去准备,我明日请军侯安排人送你去襄阳!”
看到妹婿、外甥及二子转身走开,却是女婿姜燮提着木桶帮着他去打井水,史轸神色凝重的问道:“姜燮,你到这时还意在功名,一心就想着找处清净之地苦读吗?”
“父亲,姜燮想留在楚山。”姜燮说道。
“哦,”史轸眼睛一亮,问道,“你为什么想留在楚山?”
“两次贡试未得题名,或许真就是差了一些运道,再努努力便能考上,但这些年姜燮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埋首只读圣贤书。世道变迁,艰难叵测,特别是河淮残破,成千上万难民南涌,姜燮也有看到、也有感受,不禁想此时不能为国效力,待数年、十数年后考得功名,真就能于国于民有利哉?父亲来楚山之前,姜燮就想着倘若有机会投到军中做一文吏,也比做一书蠹更能报效朝廷!”
“好!”
史轸说道。
他知道徐怀想将更多的人留在楚山,他也要想办法帮徐怀将更多的人留在楚山,他当然不可能叫儿子、女婿一个个都离开楚山。
这些年来他为人谨小慎为,治家也远谈不上严厉,魏成隆等往日对他轻慢,他也浑不在意,但现在要改变这个局面,最干脆利落的办法,两家人还是分开来为好。
只要妹婿魏成隆一家前往襄阳
,他两个二儿史珣、史璋就算有点倔强脾气,收拾起来总是方便的。
所以他刚才跟妹婿魏成隆说话,字里话头都是咬住一个“你”字。
现在女婿姜燮自己能有这个觉悟,那就再好不过了。
史轸慢悠悠洗漱过,听老妻在偏院喊他过去吃早食,走进偏院,果然又听到妹婿魏成隆在那里埋怨女婿姜燮:“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留下来?”
“我这些年全凭父亲照料,现在父亲他奔波劳碌,身边需要有人照料,我与惠娘留下来恰好能照顾二老。再说了,你们先去襄阳,等你们在襄阳站稳脚,我们晚两三年再过去,也正好省去诸多烦心事。”姜燮却是个会说话的,一番言语也是叫魏成隆无法再劝。
史轸走进去,魏成隆又忍不住埋怨定是他胡说了些什么,要他真耽搁姜燮考取功名,不会悔之已晚。
史轸淡淡一笑,拿起瓷碗,就着咸菜喝粥。
这时候有一阵马蹄声传来,片晌后看到郑屠与王章等人走进来,史轸忙不迭将饭碗扔餐桌上,走出去问道:“军侯那边有什么事情相唤?”
“史先生刚到楚山,不需要太过操劳,现在衙堂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军侯一早下令将衙堂左舍院都腾出来充当史先生处理事务的公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