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当中,要是谁被打伤、打死,都是白饶,没有谁冒着激起民变的风险去深究。
这些饥民闹事,现在就算是将粥场一把火烧了,刘老黑也会等粥场烧了个干净,等饥民心里怨气消得差不多,再带人上去驱赶。
“不,不是的,”小吏结结巴巴的叫道,“我也刚刚过来,却不知道怎的,朝中好几个大臣被吊绑在粥场里示众!”
“啊?”刘老黑瞪大眼睛,问道,“什么大臣?怎么会被吊在粥场里,谁他娘吃了熊心豹子胆,要造反啊?”
“有左司谏祁智,有殿中侍御使许浚,还有礼部员外郎……嘿,好几个呢,刘军爷你带着人赶紧将他们放下来,莫要闹出人命来!”小吏叫道。
刘老黑带着手下往人群里挤去,但粥场里哪里只是小吏说的几个人?
明明有二十多人被捆绑在粥场里,只是大部分人被反绑住手脚,或跪或坐在粥场里,仅有六人被五花大绑吊在粥场里的横梁上,衣袍被扒开来,嘴里塞满烂布团,想呼叫却只能呜呜的低鸣。这六人看到刘老黑带兵卒过来,呜呜低吼,身子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
刘老黑是厢军的低层武吏,平时都没有机会进内城,哪里认得什么朝中大臣,但被吊绑的六人旁边却都竖有几个大木牌子,密密麻麻的写满字。
刘老黑勉强认得几字,但好在木牌所写告示十分浅白,他通读下来没有什么碍障,他睁眼看木牌子上除了写有所绑之人的姓名、官位,还写下通敌、怯战乞和、贪没民脂民膏等罪状。
通敌!?
“宣武军都指挥使陈渊九日之前奉王禀相公之令,趁夜率部出城欲袭虏营,却不料消息走漏,致三千宣武军卒尽陷虏兵埋伏,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的惨烈结局,你们可知道是哪几个狗贼暗通胡虏,走漏的消息?”人群也有不少知书识字的人,正激愤的跟身旁的说木牌宣示上所写的内容。
“暗通胡虏泄密的狗贼,竟然是议和副使
、殿中侍御使许浚与鸿胪寺礼宾院丞秦之惠二人!我们在郭城每日就靠一碗掺几片草叶子的稀水吊命,这两个狗贼昨日与一群王八龟儿子,登上雁轩楼玩婊子!被人捉住!”
“谁干的?”
“上面都写着呢,宣武冤魂进城报仇雪恨呐!他们死得太冤了,做了鬼,也饶不了这几个狗贼!”
“刘军爷,快将几位郎君解下来!”小吏挤过来,催促刘老黑快上去救人。
“谁去?”刘老黑问道,看到这些孙子暗通虏贼,他下意识都想上前踹两脚,再看手下也没有谁这时候想上去将这几个狗贼救下来。
“闹出人命,你我可担待不下来!”小吏都要哭出来,苦苦哀求刘老黑道。
刘老黑也怕担责,但看左右饥民一个个出离义愤的样子,他怎么就不怕真要上前给许浚、秦之惠等人解绑,将这些饥民的心头怒火彻底点燃,最终害得自己引火烧身?
“此事非同小可,都不知道这几人是真是假,我们怎能轻举妄动?你且看住这边,我报于陈军使拿主意……”刘老黑吩咐那小吏,他却脚底抹油,带着人就往最近有大股驻军的南惠门奔去,找那里负责的军将禀报。
在刘老黑的陪同下,南惠门一队禁卒匆忙赶到草铺桥粥场,成百上千的饥民已经引燃心中的愤怒,不知道多少人捡拾砖石许浚、秦之惠等人砸去。
“散开散开!”刘老黑上前驱赶饥民,里面更有人一把火将粥场草棚点燃起来。
好不容易将闹事的饥民从粥场驱散,百余军卒上前将草棚的火势扑灭,然而这时候除了许浚、秦之惠等六人被砖石砸得面目全非、早咽过气外,雁轩楼的管事以及许浚等人随扈十数人也基本上被暴怒的饥民打得淹淹一息。
成千上万的饥民怒火点燃起来,却非驱赶就能熄灭,好些人站在远处朝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