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斯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虽然比同龄孩子早熟许多。
「肖恩师父。」
唤住某个用螃蟹步伐在走廊缓缓移动的人,倚着墙的银发少年笑容灿烂,「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
「啊、啊,帕尔。」棕发青年转过头,心虚地笑,「我想上厕所。」
「厕所不在那边。」
「……」
不等对方想出下一个借口,帕西斯先一步道:「你又想上哪家喝酒了?」
「不是啦!」肖恩跳脚,「是妮妮的妈妈病了,需要月见草的花救命,我想帮她去采。」帕西斯凝神回忆,好容易想起是白天送花给他的小女孩的名字,微微皱眉:「月见草生长在山崖下,现在又是晚上,太危险了。」
「区区山崖怎么能难倒我,而且月见草的花只有晚上才开,安啦安啦。」
「那…早去早回。」一方面想不出挽留的理由,另一方面也信任师父的能力,帕西斯颔首放人。直到他躺回床上,快要入睡时,才想起月见草的花是剧毒,根本不能做药。
正因如此,他才及时叫醒师兄姐,没有仓促应战。但敌人来势汹汹,又无一不是顶尖的高手,血战了半夜,他们六个还是尽数被俘。
「让我瞧瞧,哪个是世界之相。」领头的瘦长男子抬起玛丽薇莎的下颚,嗤笑了一声,「一定不是这个,这种货色连暖床都寒酸,普多尔卡雷的眼睛瞎了吗?」
「拿开你的脏手!」鲁西克发出愤怒的吼声。旁边的私兵嘲笑着踢了他一脚:「帅哥,你还把这丑女当宝啊。」
「露西!」
「不要叫我小名!」
「噗!」明明火烧眉毛了,看到鲁西克面红耳赤的模样,华尔特还是忍不住喷笑。安迪米拉尔立刻朝他投以“你真没紧张感”的目光。
帕西斯的注意力则放在周围的民众身上,那些昨天才被肖恩拯救的民众,此刻只是冷漠地、畏缩地站在外围,袖手旁观他们的恩人受难。
但是帕西斯没有想到,昨晚他们迎战时,不顾一切使用了大规模的魔法,也是为了让离开的师父看见,周围的民居倒了几十家,现在还有人被压在下面,那些哭声和死者都被他在激愤和仇恨下忽略了。
「那只剩下这个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拉回帕西斯的意识,果然对方的目标是他身边的菲莉西亚。
「别靠近我!你这竹竿!」被锁在大汉怀里的黑发少女激烈踢蹬双腿。
「呵,是个小辣椒啊。」瘦长男子倒也不敢伤害她,停在原地。一名法师走近道:「无妨,我来解除幻术。」
正好黎明将至,一缕阳光越过房顶,照在这块挤满了人的空地上。仿佛被手抹过的水彩,少女的双眼起了变化。
左眼紫,右眼绿,被称为「世界之相」的异相。
哗然。迷信的民众是惊惧,东方学舍的成员是惊喜和心情复杂——传说中能调和世界的世界之相,居然是精灵王和魔界公主的女儿,一个有魔族血统的杂种。
瘦长男子啧啧连声地伸出手:「这就是普多尔卡雷收养的宝贝?」
「拿开你的脏手。」
和鲁西克一模一样的低喝,却蕴涵压倒性的怒气。人群慌忙让出一条道路,露出棕发青年满身血污的身影。
「哟,我们的天才回来了。瞧这狼狈的样子,月见草的花很香吧,还有我可爱的宠物——我估计你的肋骨起码断了两根。」
少年少女齐声惊呼。肖恩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再断一根也足够收拾你,雷奥。」瞅着瘦长男子的琥珀色眼眸肃杀而犀利。
「哼,哈哈哈,普多尔卡雷,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看看你脚下,还有我身后!」雷奥指了指绘着法阵的地面,脸上是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