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话说到一半,一众黜龙帮出身的人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是白有思都有些撑不住,也就是单通海有些尴尬……张行天天喊豪强,黜龙帮里的那几位大头领们自己都麻木了,遑论他人?
不过,一旁的谢鸣鹤倒是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插了嘴:“渤海高氏是假的。”
“不可能。”早就因为黜龙帮众人反应而紧张的房敬伯赶紧解释。“高大头领出身渤海高氏,江湖上人尽皆知。”
“确实如此。”雄伯南也在旁肯定。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渤海高氏这四个字是假的。”谢鸣鹤摆手笑道。“这家人从来不是什么高门士族,只是三流士族,他们一开始攀附古时候的登州高氏,然后攀附淮阳高氏,反正就是在战乱中靠造假在那年头弄了个高门名头,好在乱世中湖弄那些军头……这还不算,后来东齐皇族自晋北南下,因为河北姓高的只有这一家,便又反过来攀附他们,皇家的事情谁敢说;还有个东夷渤海州的高将军,渡海过来,先在幽州一带做了太守,现在又去了北地,成了北地八公之一,也自称渤海高氏,因为攀附的巧妙,同样无法辨别……结果就是,靠着后来强人的造假攀附,这本来就造假弄出来的名门士族,反而成了天下人都不好否认的河北名门士族,清河崔氏之流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众人听得晕乎。
倒是张行忍不住噗嗤一笑:“无所谓了,能造假也是人家本事,何况依着我说,东齐皇室也好、北地的公爵也罢,与渤海高氏也算是各取所需……谁还能因为东齐皇室攀附了渤海高氏就小瞧他们吗?而且事到如今,东齐皇室自家都开枝散叶到一定份上了,也不在乎这个了。”
“这倒是实话。”谢鸣鹤也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常常想,纵贯千百年的世家,与横行一时之豪杰,到底孰轻孰重?”
多数人没有反应,倒是白有思听到这里,面色笑意不变,却微微抬起头来,往头顶看了一看。
张行则是去看房敬伯。
房敬伯不敢怠慢,赶紧继续来讲:“第二个说法,乃是说自我们大头领首倡义军以来,天下义军风起云涌,河北、东境为多,但实际上,最少一半的义军都在前三个月便消失不见,剩下的也多被兼并……而这两位都是在河北拼杀出来的,非但没有被灭,反而迎难直上,成为了各自郡中的大势力,聚众十余万。”
众人这次不再调侃,因为这的确很了不起,张金秤之流覆灭时,黜龙帮不少人便已经察觉到了,这种乱世中的第一波乍贫乍富乍起乍落的冲击,会让很多人迷失,到灭亡前都不知道是哪里犯了错。而黜龙帮内部也有不少类似的人,只不过被帮派整体给拉住了,没有酿成大错而已。
最明显的一波就是第一次东征的全线失利。
“第三个说法,是讲这两位兴起之后,没有迷恋河北局势,反而力排众议,合力渡河,来取登州……事后来看,正是此举及时避开了幽州大营与河间大营对河北的联手扫荡,且久存至今。”话至此处,房敬伯稍作停顿,认真来言。“恕在下冒昧,如果不是张龙头英明神武,历山一战大败张须果,否则,便是张须果兴起,也只会往西面去,而不是来登州,说不得这两位还能倚仗登州的储存另有后续想法。”
这下子,附和点头的人更多了。
毕竟,从事后来看,历山一战的战机委实难得,就是几日的战略窗口期而已,如果不是张行力排众议,选择果断出击,怕是此时崩溃的反而是黜龙帮了。
所以,即便是马后炮,也得承认,人家高士通和孙宣致的战略选择是没大问题的,甚至堪称高明。
孰料,众人都认可的地方,张行反而摇头:“若是半年前,我一定也觉得这是高明的,但是现在,我反而觉得留在河北的人才是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