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涉水勐追。
刚才还占据优势的曹军在大雨和洪水的围攻之下终于全线崩溃,而河上直接驶来的大船越来越多,居然有数百大船参与此战——
这些人无一例外是敌人,被水泡的七荤八素的于禁瞥了一眼那船上若隐若现的年轻身影,心中生出一个不甘心的念头。
我猜的没错,云山果然是敌人……
·
关平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滔滔洪水,稍稍松了口气。
他率军抵达与傅巽汇合之后,采取傅巽的策略,赴淯水上游短暂积水,然后挖开河道,淯水立刻开决,大量的洪水倾泻到了岸上。
这终究不是长时间有准备的积水,如果于禁能坚持一阵,河水最多漫到他的腰间了事。
可人在自然灾害的面前哪有这样的判断力,恐怖的灾害和敌军的大船来袭,于禁军一哄而散,这位五子良将之首的勐士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就变成了关平的俘虏。
关平甚至不用亲自出手,他从容不迫地将黄忠等人一一拉起,又把已经浑身脱力的霍峻拉到了船上。
上时间的连续作战,一直淋着冷雨,霍峻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关平赶紧叫人把他扶进大船的船舱,蔡冒也闻讯赶来。
看着曾经自己麾下的少年勇士,蔡冒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霍峻的身体。
“仲邈,你还好吧?”
霍峻看清是蔡冒,缓慢而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关平:
“我军损失惨重,宛城得而复失,都是霍峻之过。”
他全身哆嗦了几下,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我,我实在没用。
若不是我,也不会牵连这么多的儿郎、乡亲惨死。
请将军责罚,请将军……责罚……”
关平看着面前比自己大十多岁的霍峻,又想起了自己刚刚上阵那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按住霍峻的肩头,温言道:
“罚是要罚的。”
“坦之!”蔡冒不满地皱起眉头。
关平笑着摆摆手,扶着霍峻起身,缓缓走到门口。
他推开船舱的大门,一股带着清新泥土香的微风飘进来,被冻得浑身发冷的霍峻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停了。
骤雨刚刚停歇,漫天乌云的空隙中投下一缕缕圣洁璀璨的金光,洪水中一艘艘大小战船宛如一座座遗世独立的小岛。劫后余生的士卒横七竖八的躺在船上,忍着一身剧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那些获救的荆州百姓脸上则满是庆幸和感激的笑容,看见霍峻走出船舱,他们纷纷朝这位一路护送跟随,甚至奋力帮他们引开追军的大将拜倒。
“仲邈,你做的非常好。
荆州的民心已经在我等手上,现在汉水以南已经被我等完全控制,南阳经过此战,肯定也会被我等收入囊中。
我们从没有如今日一样强大,我们一直苦苦追求的大业也即将成功。
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硬是要处罚,就罚你坚持到底,北伐成功,还都雒阳之前,你要一直在此经营根据地,不可再言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