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的前头还有一团光亮,稍显昏暗。
我立马想到了打着电筒的七叔。
于是我总算松开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向那影子的方向跑去。
“七叔,你们刚才都去哪儿了?我一扭头就找不着……”
嗓子眼里的“人”字还没吐出来,我就发现这影子压根儿就不是七叔,立马停住了脚步。
我看见这是个浑身上下披着袍子的人。
他手里头提了盏白色的灯笼,这灯光看起来和七叔手中的手电筒相似,一样的昏暗,但是却散发着一种让我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莫名想起了深海中的安康鱼,便是借着这样的光来骗猎物靠近,然后把它吃掉。
第一反应,我以为他是之前给了我栓魂锁的那个神秘男人。
紧绷着神经和拳头,我仔细打量一遍,却又发现这绝对不是那个男人。
从身高来看,那男人起码比这披着袍子的家伙要高一个脑袋,而且这人身上的袍子看起来有点脏,像是在土里边滚过一般灰扑扑的。
虽说与那披着袍子的男人并不相熟,但我却心里觉得,那男人身上沾了血污都算是正常,但是却不应该如此灰扑扑的狼狈。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于警惕,我立马将手中的小手电抬起,直直对着这神秘人的脸,想要看清楚他是什么人。而且,拿手电筒照眼睛,一般人也会因为逆光看不见我,我也要多几分安全。
他的反应很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我从指缝中看到,他的脸全都被布皮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小小的眼睛。
左右转动,没有眼白,被我手电的光照得直发亮。
我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向他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还是没有回话。
我这会儿又发现,他的手也不太正常。
明明是很瘦的两只手,但是指头却长得有些吓人,几乎和一般人的小臂差不多长短。
而且他的一双手被布匹包裹住,就连指尖都没露出来。
再进一步仔细打量,我发现他这长长的袍子在身后脚跟附近有一团毛发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能拖到脚边的毛发?我面前这玩意儿难不成是个女人?
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岭,就算真的凭空出现个提灯笼的女人,怕不是要索我的命!
我脑子里立马闪过七叔之前对我的交代,遇到危险马上拔腿就溜。
同时,我还依然记得,若是扭头便会被鬼吹了三天活这件事情,于是我干脆咬牙从脖子上把那狗牙项链拽下来,攥在手心里。
我直接越过了他,一个侧身,从他的边上直直跑过去。
眼前的景色除了雾就是泥巴路,还有时不时出现的灌木。
我总觉得自己在这冰冷而又黏腻的雾气中跑了有许久,起码十几分钟。
按理说,不论我现在是在望春路里头,还是身处山间的一片丛林,以我这要速度不要命的跑法,多少也得看见点新景色了。
可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佝偻着身子的长袍怪人。
顿时间我心里面暗道不妙,在扫视一眼周围景色如此熟悉,我又回到了原点。
怎会如此?我一直都沿着直线跑的!
我喘了几口大气儿,不情不愿,再次走到那长袍怪人的面前。
这回,他像是嘲笑一般,直接站在了路边,见到我就发出一阵阴冷的怪笑。
之后还伴随着几声叽叽喳喳的怪叫。
本来还想与他交流的我顿时没了那妄想,这玩意儿果然不是人!
他困着我是想干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掌心都已经被汗浸透,骂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