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奇阳大概二十六、七岁,穿着圆领青色长袄,外罩土黄色绸缎麻衫,个子远没有何屠夫高,目测大概有一米六八,体型清瘦,国字脸,皮肤小麦色,额头宽而亮,双眉不浓不粗,特别的是左眉藏一颗黄豆的青痣,眼睛有神,望着玉玲珑的目光里是宠溺,鼻子英挺,嘴唇不厚不薄,气质温和,除了个子矮点,算是个帅哥。
玉玲珑心说:眉间藏痣,贵人相助。
“没拿礼物,不叫。”
“爹爹走的匆忙。下次给你带礼物。”
谢奇阳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看到女儿原本漂亮的小脸上长了几十个暗红色豆子大小的痂盖,就连头皮里面都长着许多痂盖,心里没有嫌弃,眉头紧蹙目光痛惜,像是决定了什么,喃喃道:“爹爹养玲珑一辈子。”
他身为人父考虑的远,女儿身上留下天花疤痕,嫁贫嫁富,都不会得到丈夫疼爱,与其这样不如不嫁不去受苦。他打算养女儿终身。
玉玲珑琢磨他的话,心说:这是想把我拴在身边,当一辈子米虫,吃他喝他的。他待我真好。
玉玲珑回想前世,除了丈夫在谈恋爱时曾说过养她一辈子,再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谢奇阳快一个月没见女儿,心里很愧疚,抱着玉玲珑哄着叫他爹爹。
张巧凤端来一个托盘,上面两个大海碗,碗里盛着四个荷包蛋和一层碎猪肉沫,香味扑鼻,道:“奇阳,这屋里有火盆暖和,就坐在桌上吃吧,也能看着玲珑。”
谢奇阳道:“娘真是善解人意。”
何三宝瞟了一眼谢奇阳的海碗,瘪嘴道:“岳母娘疼女婿。我碗里的肉沫好少哦!”
张巧凤伸手打何三宝的肩,笑道:“这大人了还跟妹夫争肉吃?”
何屠夫抱着玉玲珑坐在床边,让她面朝谢奇阳。玉玲珑却在打量性格活泼的何三宝。
玉玲珑心里夸赞六个舅舅都很年青优秀。特别是眼前的何三宝,眼睛里透着精明,如果给他制造机会,应该能成个人物。
谢奇阳双手递去二十两银子,动容道:“爹,你和娘为给玲珑看病花费许多,这银子不多请收下。”在路上听何三宝说了一些情况,知道何屠夫所花的银子远不止二十两银子。他带的就这么多银子,部拿了出来。
何屠夫死活不收,大嗓门嚷道:“我和你娘一条腿都迈进土里了,还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我们心甘情愿给玲珑花。”
张巧凤不耐烦道:“奇阳,我和你爹有钱。你明年还要上京赶考,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把银子拿走!”
何大宝、二宝、三宝也过来劝。谢奇阳收回银子,内心无比感激,朝岳父岳母和大舅子们深深鞠一躬,然后狠狠亲了玉玲珑额头一下,带上张巧凤给婴孩做的衣服鞋子踏上返家的夜路。
夜静更深。何家人都睡下了。
张巧凤跟玉玲珑睡一张床。张巧凤睡着很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玉玲珑白天睡的多了,加上心事多,半夜失眠。她回想两晚一日发生的事,何家人对她十分宠爱,谢爹爹也是很爱她,慌恐悲伤的心被暖如春光的亲情包围。
只是古代农村的生活条件恶劣,初冬温度低至零度,房子里没有暖气跟外面一样冷。上厕所没有抽水马桶,洗澡没有淋浴器,没有电视、电脑,一切跟电有关的都没有。时间变得很长,生活节奏极慢。短时间内她无法适应。
想着就想到了她前世的女儿,她去世时三十八岁,女儿不过十三岁,刚上初一。她那丈夫长得英俊,肯定会再婚,不知道继母对她的女儿好不好?
她担忧的无声落泪,哭了好久,把被子边都浸湿了,直到小脑袋有些涨痛,这才疲乏得睡着。
朦胧中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玉玲珑睁眼时,置身于一片白雾之中,水流声自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