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奇阳顺音望去,原来是潭州谢族的一位远房堂兄谢三谢奇照。
放榜那日谢奇阳就看到了谢奇照的名字,排名第九十二。谢族的六位嫡系举人在没有谢林的庇护下,只有这位堂兄一路过关斩将冲入殿试成为进士,是有真才实学的。
「嗯。」谢奇阳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去年正月谢林将七位举子聚在一起考察功课,那六人以嫡系身份冷嘲热讽,谢奇阳记忆犹新。
谢奇照吃了瘪却不气馁,笑意浓浓走过来,如同少年般亲热的连拍谢奇阳的肩膀,激动道:「奇阳弟,此番你我同榜中了进士,终是不辜负老老太爷的期望。你比我名次高了许多,定能封个好官职。今后谢族就靠着你我二人了。」
谢奇阳紧紧盯着他,挑眉道:「你即知谢林罢职被免,那就不会不晓得我一家三口已被逐出谢族!」
谢奇照张大嘴巴,似无比震惊,道:「我们六人去年正月底便赶赴长安,不知道族里发出这样的事。奇阳弟,你大可放心,我向你保证,此次回到家族召开族会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奇阳冷笑一声,将谢奇照搭在肩上的手拿开,道:「多谢你的关注,只是谢族的兴旺衰败已在去年二月便与我一家没有关系。」
两人的对话声音颇高,旁边十几位来自江南的进士均侧目望来,其中一位进士的家人是佛家信徒参加了去年二月十九平安寺的大典,知道情况,低声讲了谢奇阳跟谢族的恩怨后讥讽道:「谢族当日不但将谢进士一家名字从族谱除掉,还要诬告谢进士,剥夺他的举人身份。如今谢进士高中,谢族又后悔了,想要拉拢他回去。天下竟有这等恶毒卑劣无耻的家族?」
「谢族所做之事人神共愤,任谁都会仇恨,怎么会回去。」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谢进士这样的天子门生,便是日后背负着离弃家族恶名也不能没有骨气的重回谢族。」
「听说谢族的当家族长夫人就是那y名远扬的洛阳高门何家旁系所出的何氏。」
谢奇照脸皮再厚,也不禁羞愧低头走开,离谢奇阳和江南进士们远远的。
谢奇阳洒脱的上前去朝众位江南系的进士抱拳道:「多谢诸位仗言相助。今晚我在聚仙阁设下四桌薄酒,还请赏脸。」
「好!我去。」
「醉仙阁菜价不菲,奇阳老弟如此慷慨,今日咱们江南的新榜进士都去,来个一醉方休。」
众进士欢笑声传到谢奇照耳里却是无比的讽刺,同是进士他被人不屑,谢奇阳却如此受欢迎,他还未任官职便因何氏的臭名被同榜进士排斥,寒窗苦读几十年好不容易中榜竟是这样的结果,怎不心生怨恨。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太监快步跑来宣旨将众进士召入宣政殿。
李自原兴致勃勃当殿宣布一甲共三名,贺知清是第二名榜眼,比前两次提高一个名次,以低龄成为平唐国科举以来最年青的榜眼,风光强势竟超过第一名四十多岁的状元郎。
贺知清向谢奇阳投去感激的目光,就是因为这位生活上如同良师益友的干姑父刚才及时提醒,他在回答李自原的提问时沉着谨慎措词发挥极好,才被点为金榜中的榜眼。
主考官大人宣布二甲共二十七名,赐进士出身。谢奇阳在百名进士里面成绩排名第三十名,比上次又提高九名,正好是二甲的最后一名。
二甲跟三甲是有很大区别。二甲是赐进士出身,三日之内朝廷就会册封官职任命。三甲是赐同进士出身,要在翰林院进修三个月方能得到朝廷册封。
谢奇阳原以为最多是三甲前十名,岂料进了二甲,满腔激动欢喜,在心里感激皇恩浩荡,发誓此生效忠天子。
副主考官大人宣布三甲共七十名,赐同进士出身。谢奇照第九十七名,成为三甲第六十七名,比起落榜的谢族举子,也算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