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拨给王府的银钱不少,只是李显亮王府主子实在太多,太后、何家给万两银票全部挥霍一空,太子的那十几万两银票杯水车薪,府里光靠着给文武百官广发帖子明目张胆收礼已不能支撑现有的繁华,竟是到偷偷卖掉御赐古董珍宝的地步,外人瞧着何玉兰风光无限,其实她这个奢侈惯的主母当得极难极累。
昨个何玉兰心情烦躁,叫总管活活生打死了两名扫鸟屎偷懒的奴仆,府里的下人都惧怕她无比。躺椅前冰凉的地上跪着一名大眼肤白的年青奴婢满头大汗谨慎入微的给何玉兰剪着指甲。
不远处,紫檀香木镂空雕兽座椅上坐着同样是身着名贵缂织头戴玉如意步摇妆容精致腰板笔直的欧阳红。
李笑穿着鲜艳的黄袄蓝裤,梳着双丫髻,戴着镶着金刚石的黄金钗,打扮丝毫不比宫里的公主差,站在欧阳身侧嘴唇紧抿,脸色苍白。
何玉兰瞟了一眼目光恭敬的嫡长媳欧阳红,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仍能按着老规矩早晚来请安,这一点上是比其他儿媳强些,只是她太奸太阴毒,这些年死在她手里头的妾、奴婢及她们胎中未成形的婴孩,少说也有两位数,这还不算她让奴仆打着王府的旗号在外面招摇害死的人,最近她常讲一些儿子弑父谋取财产的故事来试探口风,
虽然何玉兰不止一次萌发这个念头,但是她这么一提,就不能去做了,怕被她抓住把柄夺取主母的位置。
何玉兰长叹一声,发愁明个生日宴还会人来吗,就是来了能送多少礼,刨去摆酒宴的银钱还能赚多少,够不够王府一旬的开销。眼下已快年底了,过年又要用去许多银钱,有什么法子能赚到大钱。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抑郁之极,欧阳红却无半丝的不耐,一直坐到何玉兰挥手让她离去,这才领着李笑走了。
空气里恶臭的气味熏得母女俩直反胃,步子比平素快了许多,在飞雪中如同小跑般走了一阵子,终于到了自家住的院子,进了屋均是长长出口气。
欧阳红抚摸李笑的头发,温声道:「你这两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娘记得你的葵水几天前刚完。」
李笑突然间失声哭起来,抱着欧阳红,抽泣道:「娘,我办了一件大错事,怕是会给府里引来大灾祸,怎么办啊?」
欧阳红立刻屏退左右奴婢,耐心问道:「你做了什么?」她对别人心狠毒辣,但虎毒不食子,对亲生的儿女是极好。
李笑低着头恐慌的讲着,原来前日她自作主张叫贴身奴婢拦住派往郊外送请帖的李通,将何玉兰请福乐庄何七雪的帖子要下,让李通按着她教的嚣张狂妄之极的话去捎个口信。没过几个时辰西市出事、四府被鸟群攻击,她陷入极度恐惧。她想着能不能让欧阳红出手除掉李通杀人灭口,这样明日若出了事,不会找上她。
「你向娘坦白,还算未一错到底。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娘都是你的依靠。娘自认比这府里的人都聪慧,再大的难事都能帮你解了。你跟娘好好学。」欧阳红脸色阴晴不定,安抚着李笑让她坐在一边,沉思片刻便叫来总管,道:「我有个闺中姐妹在洛阳,前些日子来信得了个大胖嫡孙,明日一早你派四个机灵聪明可靠的下人将礼物送过去,不得有误。」
总管问道:「大少夫人,您看我派李通带着三人去可好?」
欧阳红点点头,道:「前年便是李通替我去苏州跑得腿,他是你调教出来的人,自是不差,那就辛苦他了。」
总管退下后,李笑崇拜的望着欧阳红,道:「娘您真是太聪明了。」
欧阳红道:「若是我今晚用个借口杀掉李通,那就是掩耳盗铃。你也瞧见了,刚才是总管提的李通,我可没有说。」又低声道:「明日的酒宴湘雪郡主、谢玲珑会不会来还难说。我倒是希望她们能来,最好还能引着脾气易怒的李静到咱们王府。」
李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