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
顾城等人心中齐齐一喜,来活儿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屋内望去,这么大的动静以素娆的耳目,肯定听得清楚,但等了许久,她都不曾出声。
“素监令!”
王师爷提高了几分语气,面色隐有不耐。
连带着他身后的衙役也有些心浮气躁,“素监令,既是公事,还请出来相见,莫要耽搁了。”
他们一唱一和等了半天,屋内还是静悄悄的。
像是无人。
顾城和沈垣对视了眼,刚想说话,就被老黑抢了先,“你们京兆府的人都不懂规矩吗?一个书吏罢了,竟敢让陛下钦点的监令出来相迎,你们哪儿来的脸?”
他行伍出身,不懂含蓄是何物,说话自是简单粗暴。
这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先是被荀泽礼训斥,那是世族天骄,好,他忍。
但眼前这个黑炭一样的壮汉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来挑他京兆府的刺儿!
“你这人好生无礼,难道平日里素监令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无礼的是你。”
顾城挡在老黑身前,他一动,其他人纷纷动了,在王师爷几人站了一排,个个神色冷峭。
“你一个无品无职的师爷,敢来监察令面前吆五喝六,你家大人都不敢这么放肆。”
沈垣扫了眼他身后的两人,“这满院子的随便揪出哪个都比你的身份高,我们都还没仗势欺人呢,你反倒先抖起来了?”
“你这么狂,你家大人知道吗?”
王师爷被他们气的直瞪眼,偏偏眼前这堆人都是王公贵族之后,他开罪不起。
这地儿太邪门了。
当官儿做主的是个女人,暂无品级,作下属的却一个个都是镶着金边的玉疙瘩。
照理说她应该谁都使唤不动。
偏偏说她一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卑职是来传话的,耽搁了正事,你我谁也担待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师爷语气稍缓,率先服了软,他这样行径,顾城他们也就没再继续挑剔。
双方偃旗息鼓。
但顾城他们没有要传话的意思,屋内也无人开口,王师爷尴尬的站了会,只好认命的朝屋内行礼:“卑职京兆府师爷王临,奉盖大人之名请见素监令。”
须臾,一道清淡的女声传出,“进。”
合着耳朵没聋啊。
这是故意摆谱给他们下马威呢!
王师爷和两名衙役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有些不痛快,快步而入。
结果一进去。
就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险些腿软!
长而宽的木桌上摆了一层白布,白布上放着血淋淋的皮毛,这皮毛完整,只由一刀切成,无半点其他损伤。
皮毛旁放着的是一堆内脏。
摆放规整,颗颗血红。
再往旁边,只一个完整的骨架,骨头上浸着血,湿哒哒的往下滴,上面的肉被剔除干净,一条一条的垒在旁边。
若是凑近看就会发现,每一刀落下都是沿着肌肉的纹理,不曾破坏分毫。
一女子手里拿着刀,就站在桌案旁边。
边褪手套,边微笑着朝他问:“京兆府的师爷?来我这儿有何贵干啊!”
王师爷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下,嘴巴干的失声,只觉得她和这画面一样,诡异的令人浑身发毛。
“师爷,说话啊。”
身后的衙役很快回神,催促道。
他们时常要去勘察命案现场,这种场面见多了,自然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杀只兔子罢了。
没什么好怕。
真正让他们觉得胆寒的是这位女监令的反应,她平静淡定,笑意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