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猜到了。”
陈平安点头道:“一开始就有些怀疑,因为姓氏实在太过扎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由不得我不多想,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原本我的疑心已经减退大半,毕竟你应该从未离开过剑气长城。很难相信有人能够如此隐忍,更想不明白又为何你愿意如此付出,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最初将你领上修行路的真正传道之人,是崔瀺在很早之前就安插在剑气长城的棋子?”
崔嵬点了点头,“陈先生所猜不错。不单是我,几乎所有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是奸细的存在,例如那大庾岭巷的黄洲,修行之路,都源自一个个不起眼的意外,毫无痕迹,故而我们甚至一开始就是被全然蒙在鼓里,此后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都在极其细微的操控之中,最终会在某一天,例如我崔嵬,突然得知某个契合暗号的指令,就会自愿走入宁府,来与陈先生表明身份。”
崔嵬直截了当道:“过往种种,陈先生即便细问,我也不会说,说了,更无半点意义,最先为崔嵬传道之人,早已战死于南边战场。崔嵬今日造访宁府,只说一件事,陈先生以后只要是寄往宝瓶洲的密信,交予崔嵬负责即可。陈先生当然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信。”
陈平安摇头道:“我当然不信你,也不会将任何书信交给你。但是你放心,你崔嵬如今于宁府无益也无害,我不会多此一举。以后崔嵬还是崔嵬,只不过少去纳兰夜行的不记名弟子这层牵连而已。”
崔嵬从袖中摸出一颗鹅卵石,递给陈平安,这位金丹剑修,没有说一个字。
陈平安接过手,是春露圃玉莹崖溪涧中的石子,崔东山捡取而得。
陈平安接过石子,收入袖中,笑道:“以后你我见面,就别在宁府了,尽量去酒铺那边。当然你我还是争取少碰头,免得让人生疑,我只要有事找你,会稍稍挪动你崔嵬的那块无事牌。我从下个月起,不谈我自己无事与朋友饮酒,若要寄信收信,便会先挪无事牌,然后只会在初一这天出现,与你见面,如无例外,下下个月,则顺延至初二,若有例外,我与你见面之时,也会招呼。一般来说,一年当中寄信收信,最多两次足够了。如果有更好的联系方式,或是关于你的顾虑,你可以想出一个章程,回头告诉我。”
“记住了。”
崔嵬站起身,默默离去。
陈平安站起身,没有送行。
纳兰夜行出现在屋檐下,感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平安笑道:“应该庆幸身边少去一个‘不好的万一’。”
至于为崔嵬说什么好话,或是帮着纳兰夜行骂崔嵬,都无必要。
纳兰夜行苦笑不已,更唏嘘不已。
陈平安领着老人去对面厢房,老人取出两壶酒,没有佐酒菜也无妨。
听过了陈平安说了书简湖那场问心局的大概,诸多内幕多说无益。大体上还是为了让老人宽心,输给崔瀺不奇怪。
纳兰夜行听得忍不住多喝了一壶酒,最后问道:“如此糟心,姑爷怎么熬过来的。”
陈平安笑道:“纳兰爷爷不是已经说了答案?”
纳兰夜行愣了半天,随即会意,爽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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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长城正值酷暑,浩然天下的宝瓶洲龙泉郡,却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鹅毛大雪。
落魄山祖师堂不在主峰,离着宅邸住处有些距离,但是陈暖树每半旬都要去霁色峰祖师堂那边,打开大门,仔细擦拭清洗一番。
今天裴钱与周米粒跟着陈暖树一起,说要帮忙。去的路上,裴钱一伸手,落魄山右护法便毕恭毕敬双手奉上行山杖,裴钱耍了一路的疯魔剑法,打碎雪花无数。
到了祖师堂府邸最外边的大门口,裴钱双手拄剑站在台阶上,环顾四周,大雪茫茫,师父不在落魄山上,她这位开山大弟子,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