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中秋宫宴。
这样表面其乐融融的场面都是营造出来的,各有各的心思想法,暗涌都藏在每个人的笑容后面。
云靳风禁足之后,首度带着妻儿进宫。
早就没了那意气风发的劲,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魏贵妃看到儿子,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本来早早就传令到了蜀王府,叫他们提前进宫,先到星澜宫里头坐坐,母子话,但是他们却等到宫宴开始的时候才来。
魏贵妃一度以为他会不来的。
云靳风请安行礼的时候,态度比较冷淡。
他始终忘记不了当时自己一沉百踩,母妃没派人安抚,反而叫人搜罗方子想要再一次有孕。
他觉得自己在母妃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可有可无,与国公府一样,能利用的时候用着,不能利用便丢弃。
所以他没有提前进宫给母妃请安,他甚至都不想进宫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沦为笑柄了。
但王妃要带世子进来拜见皇太祖父和太祖母,他也怕皇祖父不高兴,便只得陪王妃带孩子进宫团中秋。
太上皇今晚压轴出场,穿得十分喜庆,紫红色的龙纹便服,带着紫金玉冠,太后也被迫穿了一袭正红,远远看去,就像是长紫茄子搭配红辣椒。
贵太妃也低调不到哪里去,绛紫色的宫裙搭配同色暗云纹褙子,底下宽松像蓬蓬裙,也不知道是框了什么在里头,弄得她像一朵倒挂的喇叭花。
贵太妃是被扶着进来的,显然受伤了。
景昌帝都亲自过来搀扶,一副担心的模样。
宝公公过来禀报少渊与锦书,“是今儿一早起来的时候摔倒了,伤了腿,肿得厉害,太医给包扎厚厚的一圈,本是叫她卧床歇着的,她非得来。”
“就摔倒腿没摔到别的地方吧?”锦书连忙问道。
“别的都不碍事,就是不知道怎地,脚下一软便跪倒了,没想伤得那样重。”宝公公压低声音,“老太太就是舍不得这样的场合,这样团聚的日子,来一次便少一次,什么都得来。”
“我一会儿去给她看看。”锦书。
因着贵太妃有伤,景昌帝也不搞那么多繁文缛节了,让赶紧传膳,好让贵太妃早些回去歇着。
太上皇精神并不算很好,与他在乾坤宫里的时候要差些。
不过素来都是这样的,陛下在的时候,他就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一个退位的老太上皇,最好别太精神奕奕。
帝后今天也特别的和谐,他们两人挨着坐,景昌帝偶尔会跟皇后两句话,皇后便微笑着看他,偶尔点点头。
倒是贵妃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眸光一直瞟向自己的儿子,而云靳风不看他,喝酒的时候喝酒,吃菜的时候吃菜,要不就逗逗自己的孩子。
气氛看似和谐,但是锦书觉得很不自在,很压抑,总觉得有一只靴子没落地。
终于,中秋宴席快结束的时候,锦书心里头悬着的那一只靴子落地了。
听得魏贵妃了一声,“靳风,把孙子抱过来给祖母看看。”
云靳风从奶娘手中抱过孩子便起身,在魏贵妃的笑意盈盈中,他径直走向皇后,道:“宝想皇祖母了呢,皇祖母抱抱宝吧。”
锦书下意识地看了少渊一眼,宝?他就是贵太妃的宝。
但这不是重点,压力到了皇后这边。
魏贵妃要看孙子,云靳风直接抱到了她的面前,母子两人置气,拿她当磨心呢。
皇后看着那胖手胖脚胖脑袋的东西,大眼睛特别圆润漆黑,心里头都柔化了,恨不得一手抱过来好一顿亲。
但她眼角余光看到魏贵妃脸都黑了。
也不是怕得罪贵妃,只是母子怄气拿她来当磨心,势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