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元年六月癸丑(27)。
汴京城外十余里的一处军营中,旌旗招展,里里外外,都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
赵煦穿着褚黄色的常服,戴着一顶小小的折角幞头,在文熏娘的侍奉下,端坐在特意为他建起来的高台上。
韩绛、吕公著、李清臣坐在御座之下,面朝着校场。
三位宰执都是穿着紫色公服,戴着展脚幞头,手持朝笏。
除了这三位宰执,户部侍郎、提举开封府府界县镇公事兼提举浑运局苏颂,也被特旨得以在宰执们旁边有一个座位。
而沈括、蔡京、章衡等‘年轻’大臣,则只能坐在四位重臣身后。
一个个战战兢兢,紧张忐忑。
因为,今天的场面,非常严肃。
天子亲临军营,犒赏大军——哪怕只是一支一百多人的御龙直。
然而——国之大事,唯戎与祀!
自古以来,举凡天子亲临、犒赏大军,都不是小事。
只看那高台下的景象,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殿帅燕达与副帅苗授,身服甲胄,手持兵刃,各自率着殿前司的禁卫,拱卫着以御座为核心的高台。
校场四面,被皇城司的亲事官、亲从官们围的水泄不通。
整个皇城司的兵额也就三千,今天在这里至少出现了一千!
校场已经被清理过一次了。
所有箭靶、兵器,都被移除。
随着一声鼓响,吉时已到!
哒哒哒!
穿着鲜艳的朱漆山文甲,头戴着凤翅盔的御龙直们,列着整齐的队列入场了。
但,他们手中拿着的却不是惯常的刀剑、弓弩或者骨朵子。
而是一個个陶罐,这些陶罐看上去也都不大,可能也就两三斤的模样。
三位宰执看着,都是若有所思。
“这就是官家口中,事关社稷的军国机密了吧?”
苏颂、蔡京、章衡则互相看了看彼此。
只有沈括,舔了舔嘴唇,开始兴奋起来。
他是知道,那些陶罐投掷后的威力的。
不夸张的说——真乃借天之威!
一罐掷出足可糜烂十余步!
……
燕辰率领着他的部下,昂首挺胸,阔步来到校场。
然后,他就抬头看向那高台上,御座中端坐着的官家。
南征以来的种种,在心头浮现。
燕辰胸膛中,豪情万丈!
于是,他向前一步,单膝跪地,以甲胄武臣之礼拜道:“内殿承制、管勾广南西路伤病公事、广西茶马公事臣辰,恭问皇帝陛下圣躬万福!”
跟在他身后的御龙直将士们,齐声高呼:“官家圣躬万福!”
听着台下的御龙直们洪亮整齐的声音,赵煦微笑着颔首。
御龙直,是赵官家们最信得过的军队。
就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赵官家,御龙直们也不会。
因为他们的家族、子孙,都要依赖赵官家。
就是……
战力太差这个短板,一直困扰着历代赵官家。
现在,这个短板终于被补齐了。
不需要他们去冲锋陷阵,也不需要他们去刀头舔血。
只要他们发挥他们的身体特长,好好练好投掷。
那么人人都是以一当百的特种兵。
而且,在可见的未来,掷弹兵都会是精锐的代名词。
至少,在燧发枪时代之前。
那些在战场上,可以将榴弹精准的投掷到敌人阵列中的掷弹兵,将会一直占据主力的位置。
“朕躬安!”赵煦轻声说道。
一直在他身边侍奉着的冯景立刻将他的话,转达给了那位专门选出来,用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