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和通见司,通过内降圣旨,唆使熙河的将帅,在熙河路挑事吗?老实说,这就是冤枉赵煦了。今年,熙河的棉花还没有采摘呢!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要动手也得等到明年、后年。吕公着听完,深深俯首:“陛下圣明!”官家都已经保证了,他再纠缠着不放,就惹人厌了。而且,吕公着知道,这位官家素来说话算话。至少,在公开的场合,当着大臣们许下的承诺,是一定会做到的。所以,他也就相信了。“对了!”赵煦在这个时候,说道:“右相,前些时日两宫慈圣曾将一批奏疏,送到福宁殿,让朕批阅。”“其中一封奏疏,朕觉得很有问题,已经做了批示。”“但,总觉得不够周全,思来想去,还是请右相带去都堂,让相公们一起议一议这封奏疏吧。”说着,赵煦就从怀中,取出了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一封奏疏副本。冯景恭敬的接过去,然后送到殿上。吕公着再拜俯首,恭敬的接过递到他手里的奏疏。“臣谨遵旨意。”但他没有选择马上打开,而是恭恭敬敬的捧在手上。旨意说的很明确,让他到都堂上,召集所有宰执一起议论,然后拿出个结果来。……回到都堂后,吕公着就派人去召集所有宰执。然后他慢慢打开了那封奏疏。很显然,这是一封被誊抄过之人。朝奉大夫、御赐银鱼袋、直集贤院、上护军、提点河北路刑狱公事臣子谅。“范子谅?”“范宗杰的儿子吗?”范宗杰是英庙时代的大臣,乃仁庙宰相陈尧佐的女婿。范子谅是其长子,而其幼子范子仪,迎娶了郭逵的孙女。继续看下去,吕公着的神色就变得极为精彩了。等到在韩绛带着执政们,来到这都堂的议事厅上时。他已经将奏疏上的贴黄,以及官家在后面的批示看完了。“晦叔,听说官家有旨意,要我等议一议一封奏疏?”韩绛笑眯眯的带着其他执政拱手问礼,然后问道。“确有此事。”吕公着将手中奏疏递给韩绛:“左揆且看看吧。”韩绛接到手中,将奏疏外的贴黄以及贴黄后面的官家御批看完,一双老眼也正色起来,然后递给其他人:“诸公都看看……”“然后,议一议,拿个方略出来,好回禀官家。”这事情,他是不愿也不想参与其中的。因为,这是个炸弹!为什么?那范子谅的上书内容,韩绛没看,但贴黄的纲要,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国朝置蕃官,必于沿边控扼之地,赐以田土,使自营处,官资虽高,见汉官用阶墀礼,所任不过巡检之类……近蕃官多有换授汉官而任内地次边去处,甚者擢为将副,与汉官相见均礼……简单的说,此人想要废掉蕃官们的上升通道,让他们一辈子只能当个任人宰割、歧视的边塞酋长、首领。韩绛,属于是在给天下坏事。偏他没办法反对。因为,在北有辽国,西有西贼,历史上唐代还有过安史之乱的大宋眼中,打压、歧视一切夷狄蛮族出身的人,是政治正确。就像文臣士大夫们,会拼命打压武臣的地位一样。谁都知道,武臣不能打压的太过分。但士大夫们总是压抑不住自己对武臣的打压冲动。总是想要压武臣一头!当年韩琦杀焦用,面对狄青求情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东华门外唱名的,才算好汉!一个武臣,还是犯罪当死的武臣,岂能和士大夫相提并论,法外开恩?而韩琦,已经算是士大夫中对武臣态度相对很好的宰相了。当他依然不认为武臣可以和文臣相提并论。好在……韩绛微微翘起嘴唇。官家御批的文字,在他脑子里跳动着:春秋王正月,大一统也!故孔子谓樊迟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卿欲令朕弃四方乎?所以啊,官家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这哪里是让都堂议一议?这是让都堂宰执批斗这个范子谅!考虑到,韩绛听说方才在崇政殿,吕公着和西府因为熙河路的事情发生了争执的事情。韩绛就觉得,这个事情特别有意思!“吕晦叔啊吕晦叔……”“怎就看不清楚呢?”谁都知道,当朝官家,对熙河路的情况比谁都关心。吕晦叔却偏要趟这浑水。现在好了吧!韩绛笑眯眯的坐下来,甚至打算去吕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