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一死,他的位置无限尴尬,稍有把柄、稍有差池,他同样万劫不复。
但这次不同!
这次事关鸿影!
如果说他这二十六年人生中,有那么一点点亮光的话,无疑就是鸿影。
鸿影来到血雨关,他感受到战地花香的滋味。
鸿影离开血雨关,他无数次遥望万里之外的南阳,追忆着那份甜蜜到了骨子里,却又悲凉到了天际的儿女情事。
如果他是诗人,他会因这份情而写下千古名篇。
如果他是酒鬼,他会因此而独醉千回。
但他并不是,他只是一个铁血军人,他只能在边关残阳中,独立寒秋……
他以为此生终究是劳燕双飞去。
然而,数日之前,三弟一封家书让他泪崩……
三弟去了南阳古国,镇北王亲口答应,许下这场婚事,而且将在一月之内派人上门议亲。
他拿着家书,找到了丁鄂。
如果是以前的丁鄂,不会给他方便,但如今的丁鄂也已不同,他被逼着发下天道誓言,基本上已成为林家自己人。
他以边关统帅的名义,耗光了自己与林铮加起来不到三两的“文道细胞”,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写下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长信,上传兵部,请求兵部同意林铮返乡结亲。
请求上传后,林铮和丁鄂就是焦急的等待,今日,该是兵部回讯到达之日。
一踏入统帅府,林铮直接开口:“大帅,兵部可有回音?”
丁鄂表现很是奇怪,手轻轻一伸,一张纸递给林苏,这是从帅印中导出的、兵部的回音……
“参将及以下将领离关省亲事,边关统帅自决!”
十八个字……
林铮的眼睛猛地睁大:“统帅自决?”
“参将及以下的将领省亲,按大苍军规,理应是统帅自决,只是这些年来,上方对林将军……”丁鄂目光闪烁:“如今恢复旧制,莫不是京中的林大人与张大人达成了某些和解?”
张文远被革,在京城是通天的大事,但在地方,却知之不详。
边关,更是不知道。
为啥呢?
这事儿禁忌!
官场上的人全都是人精,他们都知道张文远被革,对于陛下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因为张文远最大的劣迹是跟陛下绑在一起的,张文远被革,其实是某人扇了陛下一记响亮的耳光。谁敢乱传?
所以,才会有京城铺天盖地,京外一无所知的离奇局面。
所以,丁鄂才有这种想法,一定是林苏跟张文远达成了和解,张文远对林铮的管制解除了。
林铮心头已经被狂喜填满,无暇去思考更多。
十年未返乡,今朝终于可以回了!
“大帅!末将这就返乡!”
“好!代本帅给林大人致意!”
“多谢大帅!”林铮一鞠躬,飞身而起,奔向自己的军营,仅仅一刻钟,他就带着林家三十六骑驰出了血雨关,战马飞驰,蹄卷红花……
与此同时,血雨关上,第七军军营,一个书生写完了家书的最后一字,写上一个“雁”字,鸿雁破空,飞向北方……
长江之上,碧水东流。
渡船已过楚州,进入曲州境内,前面的烟波浩渺处,就是会昌城。
林苏推开窗户,遥望会昌。
“有人说,你生命中有三座楼,会昌飘香楼是其中之一,要不要去看看?”身边的周魅轻轻一笑。
“三座楼?怎么说?”林苏道。
周魅笑道:“海宁楼,是你诗道的,时至今日,‘一剑霜寒四十州’,还是刻在你身上的标签;飘香楼,是你一人挑战一州的英雄地,据说你还在这座楼收了一个小妾,宠爱有加,真正演绎何为‘同是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