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甲,无意回眸瞧了眼百宁候府的后门,扫过人群一眼瞧见了唇红齿白远山眉如黛的荣长宁。
没有三臂六手没有青面獠牙,荣长宁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只是记得那双眼睛太干净,像雨打奉江水漾出的涟漪。
这样的一双眼睛,如何见得了战场上的刀光血影?
那人就像风一样,带着身后六七人刮过荣长宁的眼前,直奔轩辕门而去。
这会被寒风刺出的眼泪刚好掉了出来,荣长宁赶忙回神擦干净自己的脸“这风太急了。”
荣苓拉着她的手“那咱们回吧,我倒是没看清他长个什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荣长宁摇摇头“我也没有。”
荣长宁只记得那双干净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澄澈的双眼,或许是自己看错了,那人疾驰而过,自己连脸都不曾看清,怎么可能看清一双眼睛呢?
想着荣长宁便又问了句:“听说白家长房就这么一根独苗,当家老夫人也忍心放他去北塞?”
“白家世祖追随祖皇帝南征北战,往上几代人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到了这一辈的顶数长房人丁薄弱,就剩下这么一个。要说真舍得那是不可能的。”荣苓慢下脚步闲说着“不过效忠皇权更是他们的使命,几代人都刻在了骨血里。长房老夫人是昭帝亲封的应国夫人,在大义面前,再舍不得也得舍得了。抛开爵位不说,白楚熤年纪轻轻官职与在朝堂上的威望就已经远在父亲之上了。”
荣苓看起来柔柔弱弱,对于前院的事心里倒是清明的很。见到荣长宁闷不吭声,荣苓又提了一嘴“就算没有爵位庇护,这白楚熤也算是一战成名,在皇城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咱们不是还在礼部岳尚书家的私塾读书?岳尚书,可是白将军的外祖父,麓笠院的早就眼馋惦记上了。你呢?过了这晚,你可就十五了。”
“我?”荣长宁回眼瞧了瞧长姐,眼圈还是有些红红的“我不急,也不在乎。荣芯稀罕就让她稀罕去,这样的人可不见得是好嫁的。”
相比长姐出阁荣若顺利袭爵,还有麓笠院该有的报应,成婚总显得无关紧要。
夜里吃完父亲说的那顿家宴,荣长宁便没有多在主院逗留,自己借着透气的功夫到新起的祠堂去给祖宗敬香,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停外面的爆竹声,不知不觉中便潦潦的过了这一夜。
直到天快要亮了才转身回自己绾清院准备歇下,临要躺下了还不忘叫住小冬“先前准备好的银豆子,给咱们院里的人发下去吧。你自己也早些歇着,我这没别的事了。”
“奴婢都记着呢,小姐就不费神了赶紧睡下,免得一会请安时瞌睡。”
“嗯。”
荣长宁嘴上应着,躺下了却还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小小的人堕入软和的褥子里,身子像躺在棉花里了一般轻。
一双月牙似的眼睛望着帷帐,不自禁的去想白日里见到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笑起来,定也极好看。
自己这又是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荣长宁一掀被子裹紧自己,闭上眼迫使自己赶紧睡去。
可刚闭上眼睛,心里又不禁嘀咕,衡凉要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初五一大早,荣长宁一直好奇的人,便登上了百宁候府的门槛。这样算算,来人是该在路上过的年。
难怪徐姨娘院前院后的忙着,急着腾出空院子来,是要给这些人住。
前院花厅茗香拂面沁人心脾,坐在荣长宁对面的人痴肥臃肿,紧盯荣长宁,怎么也不肯挪开那双‘拮据’的眼睛。
这男人手腕上戴着金钏脖颈套着项圈,金镶玉的大锁挂在胸脯前要多累赘有多累赘,简直俗不可耐。身上披着毛绒平顺光色润泽的灰鼠皮袄子,瞧里子衬的料子也不是寻常货色。袄子下面压着深紫泛金的衣衫,明明是华贵之色,穿在这人身上却显得有些粗浮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