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梁府已是更深人静,白楚熤欢喜的合衣躺在床上高兴的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外面的姜宁不知道他翻来覆去的是怎么了,于是问了句:“公子你怎么了?睡不着吗?”
“谁说我睡不着?睡觉!”
“可你还没更衣啊。”
白楚熤枕着自己的手臂只顾着高兴,没有搭理他,姜宁只觉得自家公子是吃醉了,但上头的不是酒,而是荣二小姐。
……
鹰嘴峰,断头崖。
今年的禹城如同往日一般接连下了许久的大雪,前不久大雪封山,可最近几日艳阳高照,雪水虽然没有化得彻底,路总算是开了。
仿佛冥冥之中禹城万物都在给荣长宁上山祭拜摄政王夫妇让路。
想着山路难行,荣长宁便将荣蘅托付给了梁夫人,自己同白楚熤跟着梁错进山。山路崎岖大车难行,荣长宁只能骑马跟着梁错。
禹城可以调动的兵马近三成都被梁错带进了山。
苍穹之辽阔,山峦之险阻。白楚熤不禁在心里纳闷,百宁候为何非要自己的女儿带这样的地方来祭拜舅父与舅母。
抬眼远望覆雪巉岩高耸入云,远远望去一片花白,叫人觉得天地更加夐远。
就在这廖无人烟的地界,好似有一处院落,定睛瞧了仔细,才知道那并非人住的院落,而是先摄政王的陵墓。
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先行,将禹城昭觉寺的高僧送去焚烧经文。
雪路被踏平,经日头一晒便又凝成了冰面,马儿脚下生滑,本没有多远的山路愣是走出了半个时辰。
到了地方梁错带着荣长宁燃香祭拜,佛音缭绕于山谷。
就在荣长宁烧纸钱的功夫,梁错起身走到外面朝山下望,白楚熤跟着站在一旁。
“这就是王爷带着王妃走过的路。”梁错突然的一句,像是说给白楚熤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当年皇城内乱,王爷被逼走投禹城。穹关以北,血染大漠,你父亲也葬身于此。”
白楚熤是个遗腹子,偏是父亲生前没有作过半幅丹青,遂白楚熤也不知道父亲到底长什么样子:“人人都说我和父亲很像,梁叔叔可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错手握刀柄,黑衣银甲头顶狼头冠,像是要上战场似的,这只不过是当年跟随王爷左右的装束罢了。他回眼看向白楚熤:“这话,你为何不问老夫人?”
“年幼时常问,后来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便也不好总提了。”
“……”
见梁错不答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楚熤倒也不再问了。
“圣上下旨赐婚的时候,老夫人怎么说?”
“百宁候府嫡女,永禄公主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外甥女。从北塞回来我也已年过二十,得了这门亲事,祖母自然是高兴的。”
“你呢?”
“我?”
“你当真愿意娶长宁吗?”梁错回头看着白楚熤像是质问,叫人反应不过来他的话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白楚熤回问:“叔叔可是听说了岳家的事?”
“昨晚带着长宁去街里了?”
他居然都知道?
梁错继续说到:“我不管什么岳家还是张家李家,你若打定心思要娶长宁,往后就别负她。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将军,谁家的独孙。萧正誉,便是前车之鉴。自然,你若不想娶,这婚事也好退。”
穆王府事发自己才离开皇城,若要消息传到禹城,至少要等圣上有所裁决,自己都还什么也不知道,梁错居然一副尽知此事的模样。
见到他面有疑惑,梁错也不吝惜话语多解释一句:“你们前脚离开皇城,圣上后脚便下旨斩杀萧正誉,穆王府上下发配疆域屸古岭,穆王爷,已经死在路上了。”
“此事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