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腊月十九那日夜里,小冬明知荣长宁已经睡了,还神秘兮兮的进了荣长宁的卧房。
端着烛台到轻声唤“小姐?”
荣长宁本就没睡,眯着眼睛养神,听到小冬的声音便坐起身子;“什么事?”
小冬掀开帷帐,将烛台放到床头“小姐,有件事奴婢不得不赶紧来禀。刚四小姐身边的绿竹来找过我了。”
“她找你?”
小冬大胆的坐到荣长宁的床边,压低了声音说到“她同我说想求见小姐你,我没有让她来。她说四小姐逼着她放火烧库房,就是放旧账册的那一间库房。”
终于要下手了!
荣长宁问到“说是什么时候了吗?”
“明晚子时。”小冬补充到“四小姐和徐姨娘惯会拿人当枪使,事后泼得一干二净,绿笙和姚姑姑都是那样的下场,绿竹打心眼里害怕,是想来求小姐给条活路的。”
“她是要背叛荣芯?”
“小姐不知道吧?四小姐人前温柔娴静,背后残虐下人,绿竹身上的伤数不胜数。她怎么不恨?先前我故意与之交好,套出了不少话来。不过奴婢愚钝,是真是假不敢妄下定论。”
“明日子时……时间算算也是仓促。”
“是啊,若是绿竹所言不假,咱们该早做防范。”
“不。”
“为何?”
荣长宁转身,趁着微光挪开枕头掀开褥子,随手拿起一旁柜子上的发簪顺着缝隙撬开了二尺见方的一块薄木板,掏出应国夫人曾给自己的玉佩“明日,你亲自带着这个去白府求见白将军。若是他不在府上,便去将军府。我这就写封信,你带给他。”
“小姐是想叫白将军来帮忙吗?离公子就在府上。”
荣长宁摇摇头“这件事不要惊扰离公子,也不要同任何人说。到时候你告诉绿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火烧得大些,若办得好,我会保她全身而退。”
“好在林姑姑这近几日都在忙着采买的事,不再库房。”
荣长宁没有回小冬的话,只顾着起身踩着鞋到案桌前坐下,小冬忙娶了外衣披在荣长宁身上,点了灯坐到荣长宁身旁静静地等着。
他们不愿意安生过年作茧自缚,就不要怪自己豁得出去。
第二日小冬老早去了白府,回来的时候按照荣长宁的意思去见了绿竹。
绿竹竟有些不相信荣长宁竟叫自己照常放火,更不知道荣长宁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得和荣长宁一样,等着荒寂的黑夜来临。
亥时的梆子刚敲过,小冬便悄声溜出绾清院爬上的百宁候府的后墙,朝外看到暗处三支火把,便跳下来回院子告诉荣长宁“小姐,人都来了。”
“你守好院子。”
说着荣长宁起身便要走,小冬一把拉住荣长宁的手“小姐,这样不行!奴婢还是觉不妥!要么去和离公子说说吧?他总归是在府上的啊。”
“……”
“小姐!”
荣长宁转身轻拍小冬的手,眼神里示意她安心。转身在要走,小冬却还是抓着她的手腕紧紧不放“小姐!”
“你放心,只要白将军在,便可保无臾。白将军一进来,你便带他去库房。”荣长宁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提醒小冬“再晚,便错过了。”
主子的话,小冬不敢不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荣长宁一个人消失在黑夜里。荣长宁便悄声从绾清院的后门出去,身旁一个人都没带。
荣芯早早买通了府上侍卫,这会库房附近连个巡夜的人都没有。深夜里侯府寂静得夹道上都能听到人的呼吸声,荣长宁手里拎着库房的钥匙,摸着黑开了门,锁头就扔在了地上。
自己则蜷缩在角落里。
半个时辰的功夫,绿竹提着灯畏畏缩缩的走到库房前,将地上的锁重新挂到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