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门口,荣川却一直没有起身,坐在前堂听着院门外的喧闹声远去。
等送走了人,荣长宁回到前堂的时候,却不见荣川人在哪。空荡荡的前堂,只余下两个丫鬟在收拾茶盏。
“父亲呢?”
丫鬟颔首小声答到“侯爷回后院去了,瞧着方向好像是去了祠堂。”
于是荣长宁叫荣荠自己先回院子,自己去祠堂找父亲。路上飘起了柳絮似的白雪,荣长宁拉了拉身上的锦裘,提快了脚步,白鞋卷起石板路上绵密的碎雪。
一到了祠堂,荣川果然自己一个人跪坐在香案前,对着瓦盆烧纸钱。听到了声音,也没有回头。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起身,荣长宁上前去扶“父亲。”
“终于是折腾完了。”荣川声音细微的回了句“你也好好歇着。”
眼见父亲眼角低垂伤神不已,荣长宁便问一句“腊梅开了,父亲想去看看吗?”
荣川看看荣长宁回了一句“也好。微雪赏梅,别有一番景致。”
于是父女两个迈出了门去,小冬等在门口递了把伞给荣长宁。荣长宁一边撑着伞一边扶着荣川,朝着小池塘款步漫游。肥猫吧
没有争吵,没有暗讽。身后下人也不多吭声,一派祥和之气。
走着走着,荣川止不住慨叹一句“你长姐一走,这院子都空了许些。”
“长姐是父亲身边最为乖巧的孩子,父亲自然是舍不得的。”
“再乖巧也总归是要嫁人的。”
“嗯,这便是女儿家的宿命,总归是要嫁人的。”
“来年你也要出嫁了。”
“是啊,不过父亲的身边还有阿若和荠儿,也不算太过冷清。”
说到这,荣川不禁好奇的说了句“你对荠儿很好。”
“父亲说这个,是想让荣芯回来吗?”
荣长宁的话问得有些突兀,却意欲道破荣川的心思,叫人语塞。
“父亲觉得我足够良善?心胸开阔到可以放过荣芯?”荣长宁转眼看向荣川“那父亲可就错了,女儿小气的很。女儿善待荣荠,无非是因为她与我一样都姓荣,她的生身母亲也好相与,往后能陪伴父亲照顾阿若。倘若再来一个徐云翘或是隐娘,就算她生下多好的孩子,我都容不下。出嫁之前,一定会弄死她。”
她轻声轻语,说出来的话十分柔和不带一丝一毫的杀气,却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荣川也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你……你现在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父亲放心,只要姜氏愿意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我是不会动手的。否则,别说我人还在皇城,就算远在千里万里,也会替父亲扫清庭院。”
“……”
眼下荣长宁不过十八,说出的话却叫人逐渐慌张。不过仔细想想,荣长宁有现如今的个性,也算不得出奇。
于是荣川苦笑“阿爹年轻时,最怕的要数当年的摄政王和王妃了。那可真是天上地下最惹不得的一对。如今,能让父亲害怕的就属你了。”
“女儿听说当年的摄政王妃可是个狠角,人都叫她女阎王。”
“普天之下,再找不出那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又有手段的女人了。摄政王目光所致,碍眼之物,都会被她铲除。”说着荣川回眼看向荣长宁,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和她很像,遂你长大了,父亲便开始怕你了。”
荣长宁笑笑,并没有太将荣川的话当回事。
红梅映着白雪,寒冷的冬日里,格外使人眼热。
过了许久,荣川又说“你母亲的事,我有愧阿爹有愧。”
“人都不在了,再愧疚又能如何?”
“还恨阿爹吗?”
荣长宁垂头想想,轻轻叹了一口气“恨又如何?纵有千错万错,可你到底是我阿爹啊。”
她仔细的扶着荣川的手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