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说了,我们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郡主。”
本以为自己将甫玉的人控制住,墨姝便会安几分,哪曾想过他竟反其道而行之,硬要将墨姝安插在自己身边,叫荣长宁差点就忘记她是怎么到的明武侯府。
甫玉神出鬼没阴邪狡诈,挨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算计不到的。回想起他几次暗杀白楚熤,荣长宁便心有余悸。
将他的人留在身旁,岂不等同于卧榻养蛇?
甫玉越想控制自己,越是叫荣长宁觉得无法喘息,心里的不安持续升温最后竟不由得攥起了拳,起身扯开身上沾满血迹的外袍,仿佛没了这丝束缚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没有能耐的人,可不能留在我身边。”180
见荣长宁松口,墨姝赶紧叩首:“凭郡主吩咐!”
“如今府外是禁军,我和侯爷都出不去。你想办法出去替我杀两个人吧。”
“谁?”
荣长宁朝素白的帷帐里走去,只给墨姝留下一句话:“荣蘅的妻儿,除恶务尽,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你若做不到就以死谢罪。”
墨姝合手应到:“属下领命。”
说完人起身便朝外去。
荣长宁的决绝已经超乎了她对自己的认知,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百宁侯府已经挂起白幡。
小儿子被带走后荣川头疾发作,晕倒在侯府门前,根本没有等到人请太医来便先咽了气。
禁军死守门前,百宁侯府前来送信的小厮被拦在外面盘问,等到荣长宁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日已近黄昏。
圣上有命明武侯夫妇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就连为父亲送丧都不能,一时间荣白两家尽成了皇城人的笑谈。
月朗星稀,荣长宁身披素缟跪在梅园后的亭子里,朝荣府的方向拜了再拜,瓦盆里烧了些纸钱,倒也算是能为父亲送行。
想到生养自己一回,临终且不能尽孝,盯着火红的瓦盆荣长宁的眼角便有些潮润。
后背一暖,有人替她披上了件外衣,转眼去看来的是自己的丈夫。他心疼的揉搓着荣长宁冰冷的手:“入秋了天冷,跪这么久受不住的。”
荣长宁抽了下鼻子:“入秋了,叶子入土终可安眠。我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这么一闹反倒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白楚熤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人抱进怀里任由她靠着。
“因果循环罢了。”荣长宁说着话像是安慰旁人也像是安慰自己:“前边的那些事就交给你们这些男人了。现如今我的心里也只寻思着人要如何看待侯府,荣蘅的事情一出,怕是皇城人对荣家皆要退避三舍。阿若那个性子……往后的百宁侯府不知道他还扛不扛得住。”
“禁军统领高远念及阿若和高进的同窗情谊,放人送了话进来,说是外面一切都好,该办的丧事公事阿若一样都没落下,且派人去请族老将荣蘅从族谱中划去。只要元丞秉公断案,按照咱们的部署,终将尘埃落定。阿若又是圣上的外甥,不会有事的。”
“圣上的亲外甥又如何?天子一怒,可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
这么听起来也是可悲也是可笑,皇权之上是孤独也是凄冷,哪还管得上谁是谁的孩子呢?
白楚熤将人揽进怀里,感叹一句:“你放心,会过去的。”
……
直到荣川发了丧,荣长宁也都没能迈出白家的大门去。
朝堂上离怨带人与晋王一党据理力争,想要将荣白两家从这场浩劫里扯出来。玉蒲王刚一进城便看到这般热闹的光景,私下里高兴得不得了,连着吃了好几日的酒。
盘踞南边的南疆王虎视眈眈,北边的梁错和离氏听说此事更是蓄力待发,若见不好就破釜沉舟,怎么也要将荣长宁夫妇带出皇城。
合兴楼的说书人更是将话引到了当年成帝时皇城内